白芷 - 番外故人1乡愁

    日子好像就是这样，有些鸡飞狗跳，又渐入佳境。
    前几天闺女尿了裤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看David不顺眼。吃饭的时候，总是拿手里的东西丢David。
    白芷怀疑David趁她不注意欺负闺女了。但是David看起来却包容得很，他非但没对Elsa生气，还常常教她说话。
    Elsa在父亲的刺激下，还多学会了几个词汇。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啊啊啊，但是看起来活泼的多。
    今天Sam和David都去了公司，说是要参加什么会议。两个儿子都被一起打包带走，连Elsa都坐在David的轮椅上，跟着一起去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最近一玉和碧荷都回了国，都没有人陪她去逛街挥霍。
    白芷看着Greg拿过来的一堆请帖，觉得“爱豆型闺蜜们”不在身边，她实在没有兴趣去参加这些争奇斗艳的宴会。
    这几年拜一玉和碧荷所赐，她已经充分了解了“上流社会”的女人们聚在一起，最大的乐趣就是比赛谁的男人更“豪气”。作为罗斯家庇护下的女人之二，她自然不会输。可能是赢得太轻易了，她对于这份“胜利”也就没有什么成就感。
    既然大家都出去了，那她也出去逛逛好了。
    “Greg，你帮我安排车吧。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May虽是她的助理，但是主要是负责孩子们。双胞胎倒是也给她安排了其他助理，但大概是因为她也没什么心，这么些年来。她居然除了May，都没怎么记住别的助理的样子。
    Greg做事向来妥帖，很快就安排好了安保和助理。
    白芷有心想让他少安排几个人，但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Greg压根不会听他的。加上之前遇到的事情，也就由他去了。
    双胞胎仇家多，他们或许没办法拿两兄弟怎么样。但是她的身份在纽约是公开的秘密，如果落了单，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几年前她去晚晚店里订蛋糕的时候，哪里想过她如今的生活，居然是这样。
    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庄园，记不住样子的女助理穿着职业装高跟鞋，恭恭敬敬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iPad，问白芷想去哪里。
    去哪里？
    白芷没想好。要是带着闺女，她还能去孩子愿意去的地方，没带着闺女，好像也就能出去shopping了？可是shopping也没有什么意思。
    奢侈品公司每个季度都排着队，到家里给她做“单人”秀。大大小小的设计师工作室，更是挤破了脑袋要为她服务。庄园里她一个人的衣帽间两叁百平，好多衣服一次没穿过，便过季了。眼光自然也养的有些高，现在外面的成衣基本没有能让她看得进眼的。
    女助理似乎在白芷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有钱人常日无聊。她在iPad上点了点，找出了什么，递给了白芷。
    “白小姐，最近第五大道那边的艺术馆有一场华人画家的作品展，不如我们去那里逛逛？”
    女助理跟着白芷两年了，她们同一批来的十来个，最后只留下3个人，专门负责白芷的衣食住行。年薪已经高达百万美金，24小时待命，但每年两个月的假期又弥补了平日的辛劳。已经是同龄人眼里的翘楚。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眼瞅着学历能力各方面都赶不上她们的May做了贴心人，又有哪个不眼红？
    给人打工，自然是要努力成为不可或缺的那个。她们的事情说起来繁杂，却没有什么高深的技术含量。白小姐没有复杂的财务问题，更没有什么无法处理的难题。她的男人们能量巨大，对她十分宠爱，有什么麻烦根本也轮不到她们出手。她们一身本领无处可使，要想维持自己的地位，除了数十年如一日的忠心，自然是要挤破头站在老板的身后。于是，如何让老板记住就是最大的问题。
    白芷接过iPad，看到了上面巨大的宣传语。“My  love”。
    “画展？说什么的？”白芷看着上面的几幅山水画，有了一点兴趣。
    她现在也有了花钱的烦恼，双胞胎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理，每个月没花到他们指定的数目，就要绞尽脑汁想理由，证明她并不是因为不开心，才懒怠花钱。去逛逛画展也可以，购买艺术品是快速败家的手段之一，这是一玉教会她的另一件事情。
    “这个画家很年轻，前一阵刚刚拿了Alexander  Lucci  GoldAward  for  painting。尤其擅长人物，这次展出的所有作品，听说都是为了他的爱人而作。”
    白芷翻了几张宣传图，她的艺术眼光有限。宣传图中有一张描绘徽派建筑的图片，吸引了她的视线，那是熟悉的中式建筑，青瓦白墙，枯树几枝，几缕炊烟袅袅，似乎正在叫谁回家吃饭。
    其实华国现在也少有这样的老建筑了。不过远离故乡，看到这样的建筑，总免不了升起几分思乡之情。
    “就去这里吧。”  既然同是故国游子，那就去支持一下吧。
    华人画家啊，她以前……
    脑海中浮现一个破败的湖边小屋，倾盆大雨，草原星空下男人炽热的怀抱和宽广的背。早起山间的日出和烟雾，土家族的饰品叮叮当当。
    那时候有一个人，因为过于珍惜她，隐忍自己的欲望。
    眼睛酸涩，乡愁混合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情愫漫延，她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人生匆匆，谁不是被命运裹挟着，一边走一边丢。
    那些埋藏心底的野望和自由，就和车窗外的风景一样，匆忙一瞥，已是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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