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没关系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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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或不爱没关系 作者:琴瑟琵琶

    番外

    爱或不爱没关系 作者:琴瑟琵琶

    番外

    番外——当杨宪奕遇上戴若

    叮

    沙漏的门铃响了一下,几个学生样子的女孩鱼贯而入。

    咖啡座还是老样子,三五桌客人,切割空间的书架三层摆着每月新书,都是老板娘洛洛推荐的,这次是《耶路撒冷之鸽》。

    戴若抖抖肩上的雨滴,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张望吧台里没见到骆驼,只有个戴白围裙的陌生服务生在磨咖啡豆。

    “座吧,傻站着干吗?”

    睿慈把雨伞放进伞架,率先跑过去占位,眼镜上也是水滴,看不清她的眼睛。

    她们习惯的老座位还空着,两排对着的沙发,可以挤下六个女孩。钟静和筱萸已经脱了大衣,随便从杂志架上取了几本杂志,剩下戴若和苗苗,阿璀,顺着另一边的沙发依次落座。

    “喝什么?”钟静把酒水单推过来,苗苗拿起看了一下,递给阿璀。

    “老样子吧。”阿璀又去问戴若,她正盯着书架上那本《耶路撒冷之鸽》,含含糊糊说了句好。

    咖啡很快上来了,新来的服务生是小男孩,很害羞,放下托盘都不敢抬眼看她们。六个女孩是老客,谈笑风生,只有戴若格外沉默,取了个窗台上的沙漏放在腿上,翻过来倒过去。

    “算了,就当没这个人,别强求了。”

    闷了一夜,戴若没睡好,眼睛是浮肿的,回身拿了书架三层最喜欢的一本银饰画册,假装打开看,别人劝的话,她其实都听见了。

    大家继续说,扯得远了,就不再是中文系那些不着边际的风花雪月,没一会儿,不知谁起头,从考研就说到将来上头。

    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似乎在想着五年后,甚至更远。

    戴若把沙漏倒过来放在咖啡桌上,抱着自己的香草摩卡,眼前是一片暖暖的哈气。

    “五年后,冯伦研究生毕业了吧,我想……”

    “不想他,说别人好了。”阿璀岔开话题,把紫色的小沙漏放回到窗台上。

    于是换成别人说将来,戴若听,无心翻着手里的画册,对一对苗饰耳环又发起呆来。

    叮

    沙漏的门铃又撞了一声,雨打在玻璃窗上,流着长长的泪痕,水渍一直拖到沙漏掩盖的地方,消失在一团颜色背后。

    三个长衣的男人,几把黑伞,伞架上放不下了,只好随便立在进门的墙边。

    靠窗的沙发上座了人,唯一空出的一桌,在书架后面,原木的桌椅板凳,看起来并不舒服。

    落座时,年轻的小服务生已经跑过去,毕恭毕敬的拿着小本子等着点餐,年纪稍长些面色最暗淡憔悴的一个,抬头问:“有酒吗?”

    “有。”服务生答完,把酒水单从后面翻开一页。洋酒的价格都是三位四位数,名目繁多。男人看也不看一眼,“scotch,加冰。”

    另两个男人只是随便点了**尾酒,酒水单撤走了,服务生还站在桌边,怯生生的说:“先生,这里不能戏言。”

    点酒的男人本已拿出打火机,烟卷就夹在手指缝隙里,听到服务生的话,皱皱眉把烟放回去,挥挥手打发他走了。

    酒上得慢了些,陈年的scotch,是服务生爬到后厨的架子上小心翼翼捧下来的。冰块,懂得结实,杯壁上也结了几滴水,慢慢往托盘里流。

    男人喝得很慢,很多时候,就是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靠在原木的硬椅背里,想着事情。

    “宪奕,以后怎么打算?”有人问他,他没急着回答,对着书架三层抽书空出来的缝隙出神。

    从他的角度,能从那个缝隙里看到书架另一边一条乌黑的马尾辫,不长的辫子,别着几个彩色的卡子,还扎了粉色小熊的头绳,晃来晃去。

    “我不想随便找个人结婚……要不……反正冯伦……”

    说什么,他不是每句都听清了,听懂了,只是听到那清脆的女孩声音一直在讲,越讲越激动。

    毫无防备,缝隙里突然多出一张脸,也只是一瞬间,书塞了回去,书与架子的格缝里,有件淡粉色的毛衣,刚才的辫子和小熊却看不见了。

    “宪奕,少喝点!”

    朋友在劝,他嗯了一声,却是举着杯子一饮而尽,听到书架另一边刚才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不结婚怎么了!”

    是啊,不结婚怎么了?

    结了,再离,还不如不结。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斩钉截铁的声音说得多,那个晃辫子的女孩看得比他透。

    倒上酒,杯里的冰块化的只剩下一小点,托在手里,杯壁上满满的都是冰凉。

    结婚,离婚,五年,十年,感情不是越来越牢固,反而像暖热里的冰,禁不起呵护,化成水了。

    “家棋……”

    “今天不说她,喝酒!”他打断同伴的话,起身,随便从三层书架抽了本书下来。

    那条马尾辫子又出现了,那只粉色的头绳,还有清脆的声音,细听,又是哽咽的,似乎从来没有斩钉截铁过。

    傍晚的时候,骆驼才带着洛洛回来,似乎是吵架了,一进门,一个去吧台,一个先走到书架旁,取走了每周推荐的《耶路撒冷之鸽》,扔在一堆过期的报纸上面。

    喝过太多咖啡,几个女孩点了一桌差点,歪歪的依在沙发里,只有戴若还在说,说她喜欢的,恨的,爱的,不爱的。

    洛洛靠在一旁听,把窗台上的沙漏逐个翻过去,时间又随着流砂静静的消逝,窗外的雨小了很多。

    书架后面的一桌似乎要结账了,几个男人都在穿外衣,个子最高的一个,拿着本书,走到书架近前放。

    “我等他……一直等……”

    臂上的大衣擦过书架落了灰的底部,他提了起来,低头想去掸掸,却见到粉色小熊也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

    她个子不高,还是一脸学生气,眉间带着郁郁的不快,似乎和他一样,在找什么。

    目光没有相遇,因为她的已经有些涣散了,停在他脸上,恍若未见的又继续索下去,最后停在一本书上。

    付了钱夹在账单里,和朋友往外面走,走出书架隔出的空间,空气里多了外面冷的湿气,最高的男人,慢慢穿上了大衣。

    并非刻意,回头的瞬间,看到沙发旁的几个女孩,一桌没有吃完的点心,只有粉色那个,手里始终抱着书,晃着面子,托着腮帮,望着窗台的沙漏。

    “洛洛!”

    老板走过来了,男人只是礼貌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举步继续往门口走,在伞架旁取伞,回头看见粉色毛衣那个,又扒到书架前找,除了背影,只有头上的小熊依稀还能看清。

    不知为什么,多看了一眼。

    “别开车了,我送你!”

    朋友拉开门,雨声进入到听觉里,然后是扑面的冷空气。

    男人摇摇头,撑起伞,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步走进了雨里……

    ………………………送给喜欢老杨的某些同志………………………

    写7788不顺利,又惦记老杨了,刚离婚时什么样子呢?所以随便写了点,当成作文练笔了。

    人嘛,不能求全,又有私心,初衷,倒不是有恶意,希望某同志能理解。

    某同志说喜欢若若和老杨,我倒想,要是若若没碰到老杨怎么办?要是某同志看不到怎么办?

    只能尽分心意,不管之前经历怎么多,之后如何。

    善良如若若,总有一天会碰到个老杨似的好结局,这就是我故事的简单逻辑和憧憬,哪怕,老杨并没那么好,至少也是个老杨啊,对吧?!

    番外——若若折腾

    若若光着脚丫子,手在腰上站在客庭到卧室的走廊上,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挂着几滴眼泪。猛一看,脸色可不怎么好,揉皱的睡衣贴在前,似乎还丢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白嫩嫩的口。

    愣了一会儿神,大大的眼睛才勉强迷开一条小缝,迷迷糊糊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毫无预警突然打了个大喷嚏,神立马清醒了几分。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凌晨一点了,小布谷摇头晃脑的,时不时从钟表上的木头小屋子里探出脑袋,刚才是怎么醒的,梦见什么了,若若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晚上她和杨宪奕吵架来的,也都是芝麻大点的事情,算不上原则,可是她脾气上来的时候,但凡不顺心的地方都要找他发泄出来,不管算不算是无理取闹。

    十二点以前,是九月十号,现在是十一号了,她那点怨气也该过去了,可想到杨宪奕说的那两句话,她还是觉得心里来气,光跑到隔壁来跟他分房睡俨然还不够。

    客厅里空旷,没一会儿若若的胳膊上就起了一层**皮疙瘩,几个脚趾踩在凉飕飕的地面上,都冻麻了。抹了抹眼睛,一咬牙,若若跑回空卧室里拉了床被子披在身上,像凯旋的英雄似的,一路带着小风,拧开了锁死的大门。

    喀嚓,锁刚开,楼道的一丝光进来,大半夜,似乎一把冰凉凉的小刀,刀刃就搁在她露出的一片白嫩口上,引起一阵寒意。若若整个人还蒙在被子里没想清楚要干什么,就感觉眼前伸过来一只大胳膊,猛地一捞,门一下子被拉开了,她肩上的被子也被揪掉,横竖歪斜的就被拉进了暖烘烘的怀抱里。

    一沾他,身上受了的凉气更觉得甚了,若若想跑,奈何杨宪奕力气大,块头足,火力又壮,硬是一动没动了,被连锅端了起来。

    杨宪奕踹上房门,反身往自己屋里走。本来说好要留给小老虎的房子,现在成了她撒脾气闹“分居”的好武器,动不动就要挟他,又踢被子又踩枕头的,他因为情况特殊,也一直忍气吞声下来,可今天闹出圈了,骑在身上打了一顿,说教了好一会儿,临睡觉竟然不上床,抱着枕头就往外跑,等他反应过来追过去,早就锁死了隔壁的门,任他怎么敲都不搭理。

    要是看户口本,也是二十七八的大人了,可跟他闹起脾气,她就是个七八岁狗脾气的臭孩子。

    进了屋,杨宪奕一步不停的往屋里赶,怀里的若若不是放弃抵抗任他抱,而是接二连三的埋在他肩上打了十几个大喷嚏。眼看着是冻着了,抬起头鼻子尖都是红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像是泪光,杨宪奕把她放到床上刚拉被子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波劈天盖地的喷嚏,眼泪鼻水都飞了出来,乱蓬蓬的头发散在面颊上,坐在床铺里怎么看都像个在垃圾堆前走失方向的可怜孩子。

    本来杨宪奕气她不懂事,一看要感冒了,脾气立马都下去了,赶紧按着她躺下,想把被子给盖严了。

    若若可不吃这一套,捂着鼻子,忍着酸酸软软又要打喷嚏的难受劲,一把推开杨宪奕,从被子里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床上鄙夷的指着他,蓄势待发地狠狠逼问:“你别在这儿讨厌!你说,学校对不对!你……阿嚏……阿嚏……阿嚏……你……”

    “别说了,我错了,学校不对,我也不对,不应该光给讲师发一盒月饼,学校太不对了!”杨宪奕看她感冒症状上来了,一边求饶的哄着,一边上了床,不顾若若愿意不愿意,给她逮了下来,连拉带扯的重新按在被子里。

    “杨……阿嚏……宪奕!”若若的难受劲和委屈劲可上来了,在被子里负隅顽抗不说,还趁机给了杨宪奕两下重的。就听咚的一下,杨宪奕没防备,在床边没待好,被她一脚踹翻在地,砰的撞在床头柜边缘。

    本来蒙在被子里有了劲头撒呓症的若若,因为听到这么大动静,突然安静下来,胳膊腿也不摆了,被子也不踢了,跟个缩头小乌似的,好半天趴在被子里原地一动不动。

    这不算是她第一次对杨宪奕用暴力,是大半夜第二天还要上班,杨宪奕虽然口一起一伏的,可扶着床边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平息下去,一生不吭的出了卧室,往外间走去。

    等脚步声远了,若若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鼻子又开始流鼻水,都快蹭到睡衣上了,眼睛也酸酸的,坐在床上披起被子,想下去看看他是不是摔疼了生气了,又觉得他罪有应得。

    晚上回家,把学校里不公正的待遇跟他说了一遍,他不但没有帮她说话,还批评她思想不端正,气得她一口月饼也没吃下去,哭丧着脸,推开饭碗就跑回屋里闹脾气。

    若若最近脾气可大了,经常间歇火山爆发。她对讲师级别以上教工按工龄发月饼,年头越长发的越多,讲师以下级就是一律一盒的中秋慰问政策颇有微词,六块小月饼,拼起来不如块面膜大,气得她提着月饼盒一路回家都跳脚。可偏偏杨宪奕觉得学校规定挺合情合理,还拿出压岁钱一样的红包逗她,说是打牙祭给她买最好的双黄鸭蛋解馋用。这当然把若若那点希瑞自尊给惹恼了,零花钱也不要,从晚饭闹到看电视,又延续到铺床睡觉。她不否认偶尔拿他给的零花钱,但是在发月饼这样严肃重大议题上,若若带有鲜明的自我观点,她追求的就是人人平等,世界共产和平,别管是教授还是打扫教室的阿姨,人人都该发一样的。

    正恨恨地回想着学校的不公待遇,杨宪奕的脚步又回来,若若还来不及蒙回被子里,又是一连串惊涛骇浪的喷嚏,眼泪下来了,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只见着面前杨宪奕手里端着玻璃杯,杯里冒着热气,往她手里一送,一言不发的坐到了她身边。

    “喝了!”

    别的不行,折腾行。不过若若知道看脸色,把杨老虎惹毛之前,她总是趴在虎爪子旁边不扑腾了,妄图粉饰太平。

    闷头喝了热水出了点汗,若若本想拉过被子赶紧翻身躺到床上,可身边突然一沉,杨宪奕大狗熊一样就压了过来,他口的体恤带着屋外的凉气,一离近了,又引得她要打喷嚏。

    嘴还没张开,热辣辣的就被衔住了,鼻尖抵着鼻尖,灯一灭,就感觉另一个呼气吹在脸上,嘴被里里外外吃了个遍,口的睡衣一拉扯又绷了颗扣子,没一会儿,她就恢复到婴儿出生的原始状态。

    “杨……阿嚏……”

    从牙缝里挤出半个字,若若紧接着喷嚏连天,连喘息都来不及,另一个人忙着在她身边为非作歹,弄得她水深火热,云里雾里,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脑门汗,唉唉啊啊的叫着说好话求饶。

    她也没想到他会遛遛在门外站了两个钟头,跟傻子似的等她出来,她以为他都睡了呢,明早起来可能气就下去了,可他脾气就这样急躁,都容不得有隔夜仇。

    现在是没仇可恨了,若若呼哧带喘的像只游累的八爪鱼一样贴在杨宪奕前,叽叽歪歪了好一阵子,明明她就是八百米不及格,杨宪奕非扯着她跑了一万五,一路还都得跟着他的速度,这倒好,等躺平了,身上的汗落了,若若早散架了。被子盖严密,杨宪奕把沉甸甸的口蹭得又暖又软,若若心里委屈着,可一挨到枕头上就闭起眼睛睡沉了。

    其实她很想杨宪奕跟她表示点什么,好歹是个小节日,他都给忘了,多少让她有些失望,还不如陈赓那些人想的周到呢。

    杨宪奕等她睡沉了都一直醒着,她鼻子不怎么堵了,平稳的呼着气,不是急促的那样闷闷的,怕她感冒,怕她累,怕这怕那,要紧的都怕自己神经质了,这段日子苦死他了。刚刚捞回来一些,不过也仅属于望梅止渴的阶段,真正亏欠的还等着来日方长她慢慢还回来。

    刚刚过去的是教师节,也算是她第一个名正言顺的教师节,职称评定下来,他早给她准备了小礼物想一早给。可她出门急急慌慌就给错过了,着手下平滑柔软的肌肤,怕那小火炉温度升高,杨宪奕又搂实成了,不让凉风钻了空子。等终于撑不住,才合上了眼睛。

    凌晨四点半,老杨正睡得沉,突然感觉口热呼呼的,蹭来蹭去的翻腾,神志还没清醒,手已经伸过去盖在若若额头上试温度,怕是做梦了。

    一,心下一惊,人就彻底清醒过来。

    不好,发烧了!

    番外——小叶子折腾

    “小叶子乖乖,把门开开。”

    “不开不开就不开,只给爸爸开!”

    “小叶子乖乖,是妈妈回来。”

    “坏妈妈她不回来,叶叶爸爸在!”

    这儿歌不知道是谁教给小叶子的,她学会以后就记在心眼里的,而且当真事一样,每天晚上若若到她房间陪她睡觉,讲完了故事,刚要合上书就听见小叶子自己在那又唱又答,其实是还没听够故事,若若只好又把书打开,再给她读一段。

    小叶子知道最近叶叶爸爸不常在家,有恃无恐的日子不在了,所以对坏妈妈的感觉缓和了一些。平时杨宪奕在家的时候,她基本上不找若若,除了哺期叼她的脯吃以外,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爸爸好,出门也只让爸爸拉着手,是个小白眼狼。若若对她再好,也只是次等公民,别人如果问小叶子谁最好,这孩子一定会说,爸爸,爸爸,好爸爸。

    小叶子喜欢趴在杨宪奕前睡觉,就像海马爸爸口袋里带着的海马宝宝一样,杨宪奕开车的时候,她也坚持婴儿座椅得放在副驾驶的位置,能看见爸爸开车样子。因为小叶子大了,若若就一直没再坐回自己的宝座,老是在后座憋屈着。

    她们母女俩还有好多顶牛的事情,一两件又说不清楚,总之大家知道她们不怎么对付,关键时刻要杨宪奕出马才能平息“女人间”的战争。

    好不容易这星期杨宪奕出差了,若若有机会好好亲近女儿,可是自己肚皮里掉出来的球,却隔了肚皮的对付她。吃完饭,特意请的阿姨在帮忙料理厨房里的事,若若带着叶子去洗手间,因为她说自己要拉臭臭了。

    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把她抱在大人用的马桶上总怕摔着碰着,本来杨宪奕要在卫生间里加个婴儿马桶,可若若觉得太像玩具,又奢侈又不使用,还和周围布置不协调,最后打消了计划。

    杨宪奕一条路走不通,后来就请朋友给小叶子做了个很可爱的便便盆,外面的白色瓷胎上绘了一圈嫩绿金黄的叶子装饰,小叶子喜欢极了,自己想拉臭了就跑到浴室里把便便盆拉出来,直接坐上去,弄好了才撅起屁股对着爸爸,等着他伺候舒服。

    若若又像往常那样带着小叶子进了浴室,把马桶盖一盖望上一坐,看着女儿自己掀开小裙子,跟朵小花似的端端正正坐在了圆鼓鼓的便盆上,手里抱着浴室地板上她洗澡专用的橡皮母鸭子和几只小鸭子,数数数,排排坐,玩腻了才抬起头来端详若若。

    “看什么啊?妈妈看书呢,乖乖拉臭臭,叶叶使劲!”

    若若打开书平坦在腿上,了女儿的脑袋就没再管她,心里只奠基着未来的计划。中文系要开新的本科生科目,她想申请试讲,一连准备了好多天,家里家外的活都交给了请来的阿姨帮忙打理,女儿带在身边也不是很上心。

    “妈妈……”

    “叶叶乖,妈妈看书呢,使劲臭臭就出来了。”没等女儿话说完,若若一句就给她堵了回去,继续埋头看书。

    小叶子看没人搭理了,把怀里的母鸭子扔掉,只包着三四只小鸭子在裙子里,自己跟自己玩。

    闻着臭味,若若一边看书一边心想最近小叶子这孩子吃蔬菜水果太少,阿姨又给加了维c片,还是有些大便不通畅,晚上睡觉也总是醒,本来想等着过了夏天养结实了就送她去念幼儿园小班,省得老请人专门照顾。可眼下看来,还是对家里依赖太大,离了人就提心吊胆的。

    上幼儿园的事若若还没和杨宪奕商量,她能猜到他舍不得小叶子去幼儿园,娇惯了,小东西不在身边一刻他都想得厉害,抓耳挠腮跟生病了似的。有时候往家打电话,反而是跟女儿说话时间久,她在一边只能干着急瞪眼。

    小叶子不能不送幼儿园,得早点教育这孩子,不然女孩子从下就这么疯可不是好事。刚三岁就已经知道奴役爸爸给妈妈脸色看,长大了可怎么好!让买什么给买什么,让当大马马上就蹲下来给她骑,让抱高就抱高,让亲亲就亲亲,有几次还让杨宪奕留在房里陪睡,弄得前半夜都回不了房。

    叶子在这些层层密密的宠爱里,学会了心思算计,也许也不是学的,就是遗传她爸爸的腹黑特质,总之很快就会跟她斗心眼,有时候她说的不想听,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不管是哭是笑,总之能在她爸爸那里达到目的。

    “妈妈!”

    “叶叶乖,不许叫,快使劲!”若若也没抬头,起居看书,卫生间里味道不好,看来这孩子消化不行了,明天得给她买通便的水果才行。

    这边若若正埋头书里,那边杨宪奕正提着行李箱进门。阿姨接过东西,他连外衣都没脱就进到女儿屋里找那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没在屋里,跟她妈妈在卫生间呢。” 阿姨笑着提醒了一句,帮着把箱子提回了房。

    “知道了,谢谢您,赶紧回家吧。”

    杨宪奕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从旅行袋里掏礼物,这次出差时间长,为了弥补女儿,光娃娃就买了三个。给若若也带了,只是放在箱子更里面,一时没有掏出来。

    刚要推开卫生间的门,就听见里面突然惊爆出一阵啼哭,女儿稚嫩的抽噎着,像是受了天大的折磨和苦难。

    杨宪奕心里咯噔一下,扔下娃娃撞门进去。扑鼻就是怪怪的难闻味道,几个橡皮鸭子洒了一地,女儿跟受气包似的站在便盆旁边,若若眉头拧着,手里的书握成一个桶,指指点点的正在训斥。

    “怎么了!”

    杨宪奕一出现,情形发生了急速变化,小叶子刚才还是干打雷,一见她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嘴里直喊着“爸爸!爸爸!”

    “怎么回事?”

    杨宪奕抱起女儿,本来香香的,现在竟然臭臭的,若若也黑着脸,虎视眈眈的瞪过来。

    “叶叶笨不笨?拉臭都不会!”若若一边说,一边把散发刺鼻味道的便便盆拿到水池里冲洗。

    这边杨宪奕哄着小叶子,看她小可怜似的扑在怀里哭,一阵疼一阵埋怨,若若怎么对孩子这么凶呢?可手托着女儿的小裙子,味道却越发难闻起来。

    “抱过来,快点!”若若处理了便盆,赶紧进了内间开了浴室的花洒。

    “你小点声,吓着她,怎么回事?”杨宪奕抱着“臭”女儿进了浴室,若若已经上来三两下扒孩子衣服了。

    “就你闺女!瞧她的,都拉裤子了!蹲盆不脱裤子,都是你教的!”

    小叶子在杨宪奕怀里挣,最后也没挣开父母连手的一阵折腾,光溜溜的像只小橡皮鸭子一样,被塞到热水里洗屁股,洗澡,又被弄回床上,里里外外给屁股抹香粉。

    满是拉臭痕迹的小裤衩进了垃圾站,浴室里喷上了杨宪奕从国外给若若买的香水,主卧室里,小叶子穿着小裤衩,裸着球上身,舒舒服服躺在杨宪奕身上,盖着跟杨宪奕睡衣一个颜色的大浴巾,就像海马爸爸走失的小海马又回到育儿袋一样,哭哭啼啼两下,抱着爸爸亲两下,被弄得香屁股很舒服很踏实了,就不吭声了。

    等若若清理完大便,一脑门子官司从卫生间出来,就看着床上的一对父女,心里的气球不断强充气,不知道哪一秒就要爆炸。

    杨宪奕,杨叶子,你俩行!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亲也没亲她,抱也不抱她,这父女俩就这么睡着了!

    献礼番外——小叶子的幼儿园(上)

    杨宪奕把车停稳,从后视镜里看着趴在座位上睡着的小叶子。

    盖了爸爸的大西服,她就更显得哪哪都那么小,眉眼越来越像若若,看起来就甜滋滋的想上去亲一口,小手里还抓着个布娃娃,口水都流到西服上了。杨宪奕看女儿睡得这么香,只觉得整个心里都涨满了绵软的情绪。早晨若若给小叶子穿衣服的时候,孩子还没有醒透,蔫蔫的靠在怀里,不知道今天就要被送去幼儿园,从此离开爸爸妈妈的怀抱。

    其实还有几天若若才开学,不过幼儿园新一年的入园已经开始,杨宪奕作为大家长决定让女儿和别的小朋友同一天进入小小班开始全新生活。无论若若怎么狡辩求情,他都没答应。

    下了车,开了后座的门,小心的解开小叶子身上的安全带,杨宪奕把女儿抱出来,小手一松,布娃娃掉到了车里。

    好像知道是爸爸在抱,小叶子乖乖的贴着杨宪奕耳趴在肩膀上,口水蹭到爸爸脸颊边,都带着她特有的香味。

    早晨刚醒时,若若也这么趴在同一个肩上,只不过眼泪花花的哭了一鼻子。她还接受不了女儿要离开家上幼儿园的事实,所以带小叶子出门前,杨宪奕又对若若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说服教育。

    虽然才只有三岁,家里可以找人带,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总要慢慢融入幼儿园的环境。杨宪奕觉得若若提的拖迟几个月的缓兵之计一点不能解决问题。小叶子需要教育,需要知道怎么和弟弟好好相处,不能只做个任的小姑娘。

    其实格来说,小叶子还是像若若的,结婚三年多了,若若的子也没改什么,还是当初的样子。昨晚为了小叶子上幼儿园的事,弄得不安了一夜,老想起来去小叶子房里看看是不是踢被子了,天不亮就把女儿抱到自己床上,放在正中间,孩子还睡着,若若反而脸埋在小睡衣里眼泪了。

    杨宪奕挺无奈的。

    给女儿穿袜子提鞋,小叶子还是懵懂无知的睡,就趴在当爸爸的身上,昏沉沉的吞口水,可能是前晚若若带着玩得太累了,吃过饭就一直打蔫。女儿在肩上睡,当妈的就趴在杨宪奕背上睡,睡着还直掉眼泪。杨宪奕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纵着若若到幼儿园陪孩子上一天学。恨下心,出门不许她跟着,坚持一个人送小叶子。出门前,一边一个抱着亲,小叶子嘴边还挂着牛,若若眼圈还是红的,杨宪奕毕竟是男人,亲完了,抓起娃娃往女儿手里一塞,带出了门。

    还没走到小小班门口,小叶子就醒了,觉得和家里不一样,揉着眼睛拍了拍爸爸的脸。

    杨宪奕看着女儿这模样,也有些不忍,不过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面上带着让人放心的笑容。学校他看了很多家,这是最放心的,虽然费用高些,还是毫不犹豫给孩子选了这里。

    停在小小班门口,小叶子终于察觉出不太对劲,爸爸也没哄,也没逗,也没举高高,而是把她带到陌生的阿姨面前,往生人怀里一送。

    “小叶子要听话。”

    老师刚接过去时,杨宪奕这么说了一句,声音不太有定力。

    叶子还在茫然里四顾看,等发现杨宪奕转身要走了,急着张开手,尖尖的叫起来“爸爸……爸爸……叶叶……”

    杨宪奕听着老师说放心吧,再看女儿那张脸,只想赶紧走人。小叶子早晨甜甜的声音犹在耳边,还没迈出步子,已经变成惊天动地的哭声。比她嫉妒弟弟了还委屈,比妈妈打屁股了还要伤心,一百倍,一万倍。

    杨宪奕从没听过小叶子那样悲伤的哭,好像在说小叶子不喜欢长辫子阿姨,小叶子不让爸爸走。可他还是走了,一狠心,快步转过楼梯,停在小叶子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拳,不让自己心软。

    孩子的哭声一下比一下响彻,一声比一声凄惨,听得杨宪奕说不出的难受。刚才在家里他还哄骗小叶子,只说是出去玩,上车她趴在后座上玩娃娃,甜甜的问“妈妈呢?”

    杨宪奕没法回答。

    看看时间该去设计院了,可女儿的哭声依然没有止住,杨宪奕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又从拐角出来。

    还停在小小班门口的叶子见到他的影子,哭得声音都变调了,张着小手要从阿姨怀里出来。杨宪奕看这情形,几步就过去把她抱回来,搂得胳膊只发颤。

    小叶子受委屈了,死死箍着爸爸的脖子,一个劲的哭,使劲的哭,玩命的哭,她就怕爸爸真不要她了。

    当老师的在旁边安慰“没事的,第一次都这样,放心吧”,可杨宪奕放不下了,老师过来抱也不肯把孩子交过去。

    他没想到,跟小叶子分开竟然这么难。

    ……

    二十分钟后,杨宪奕走出幼儿园大门,看见车旁站的人,不觉一愣。若若眼睛哭得灯笼一样,手里是小叶子平时睡觉要盖的小毯子,还在一抽一抽的呜咽。

    见到杨宪奕,若若第一个反应是冲过去,拿着小叶子的毯子打他。扑在他怀里,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就又哭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叶子……呜呜……叶子……”

    若若是孩子脾气,闹起来半天也好不了。哭得太凶,杨宪奕只好把她带到车里。任她一个劲的掐人打人,不过也确实哭得很惨,鼻子嘴唇都肿了起来,埋在小叶子的毯子里,好像天塌下来,女儿丢了一样。

    她哪是个快三十的妈妈啊,杨宪奕叹口气,试着交流,奈何若若本不想听,除了打人就是哭,然后央求着“接回来吧……杨宪奕……杨宪奕……”

    又叹口气,杨宪奕在女儿那都没软化的决心,最终还是动摇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哭得他心都乱了。

    凑过去问:“要不再在家待一个星期?”

    若若马上来了神,抹着眼泪捣蒜似的点脑袋。扑到他身上,照准了脑门啧啧亲了几口,又蹭了他一脸的眼泪。

    没办法,杨宪奕从车上下去,回了幼儿园大楼。

    刚到小小班门口,就听见里面孩子哭得天昏地暗,年轻女人叫得无比凄惨。

    “卿卿,没事吧,妈呀,这孩子真……”

    “糯米……”

    “卿卿……”

    进门一看,小叶子哭得脸都涨紫了,死命的揪扯着女老师的辫子,像对付仇人一样,在另一个助教脸上挠出了血道子,一副要舍身拼命的尽头。

    母老虎就是母老虎,杨宪奕平日里都很少见女儿凶成这样,赶紧跑过去抱,把两个老师解救下来。

    “叶子,放手!”他口气是凶起来,可看那张哭花的小脸,又觉得舍不得。

    听到他的声音,小叶子手一松,真是见到亲人了,不过一切的扭出女老师的掌控,冲进爸爸怀里,这次打死也不放手了,只是哭着喊。

    “爸爸……爸爸……爸爸……”

    抱出幼儿园的时候,若若从车里跳下来跑过来接女儿,回家一路上,一直在后面和小叶子两个哭天抹泪。

    若若的教育方法有问题,杨宪奕一边开车一边思索,又听见她在后面教导女儿“爸爸特别坏,爸爸不要叶子了,只有妈妈要……小叶子以后和妈妈好……”

    小叶子难得赖着若若,紧着甜的暖的叫,母女俩生离死别后抱做一团的样子,杨宪奕一辈子也忘不了。

    当天晚上,也许是还有些生他狠心的气,也许只是母女关系修复了。总之杨宪奕被赶出了卧室,若若带着小叶子在房里睡。到半夜进去,一大一小两个还搂得黏米团一样紧,缩在被窝里,枕巾都是湿的。

    本来想凑到若若背后上床,怕被踢下去,杨宪奕还是从女儿的一边混回床上,手臂一展开,连锅端进自己怀里。

    闹也罢,好也罢,反正都是他的。心也罢,舒心也罢,都是命中注定吧……

    献礼番外——小叶子的幼儿园(下)

    命中注定,小叶子长到三岁的时候,会被她爸爸送进幼儿园。

    而且没有像若若期待的那样拖延很久,就在一周以后,小叶子又被爸爸妈妈给骗去了,杨宪奕特意请了一天假,若若和学校打好了招呼,说是要迟到早退。

    头一晚,因为有了点经验,杨宪奕在若若喝的牛里加了片谷味素,结果睡得就很好,只是比平时醒得早了一些,还特意跑去厨房给父女俩弄早饭。

    小叶子还在自己的小床上睡,杨宪奕去屋里叫起床的时候,连着小被子一块抱起来,走回主卧室放在床上又让她又睡了一小会儿。他就躺在小叶子旁边,搂着她呼呼的小身子。没有了娃娃,小叶子抱着爸爸的一只手,含着手指,睡得特别香。暑假里,她已经和妈妈一起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所以本不知道清醒的世界里,她爸爸正巴巴的望着她,亲着她的小脑门,抓着她的小胖腿。

    总之小叶子睡得很幸福,若若进门看见父女俩这样,眼眶又热了。

    当爷爷***总是更偏爱弟弟小石头一点,可杨宪奕这里就老是把女儿挂心里头。若若体会出他年纪不轻了才有了这个女儿,宝贝到不行,可也不像别家父女,就是说不出得特别特别亲,有时候她也会吃醋。

    早点好了,看叶子还没有醒,若若去她房里拿了幼儿园要穿的小小班校服。校服是条红格子的套头裙,配白色的小汗衫。为了这裙子,若若上个星期还特意买了双红色的小皮鞋。一双鞋子也就手掌大,竟然小一千块,好在都是刷杨宪奕的卡。他自己说过不许惯孩子的,但是给小叶子的吃喝用度,哪哪都比弟弟要强。关门时,若若随手把幼儿园买的小熊抱起来,小熊也穿着同样的红色格子裙,杨宪奕说买了小熊好用来唬弄小叶子。虽然她聪明吧,可毕竟是孩子,小狐狸算不过老狐狸。

    起床叫得很费劲,杨宪奕都亲到屁股了,小叶子才从被子里爬出来,露出来的脸蛋上有压过的睡痕,惺忪的睡眼还蒙着薄薄的水气,嘴已经撅起来。当爸爸的破坏了她的生物钟,不乐意了。

    穿衣服是两个人一起哄着,拿玩具逗着才肯的,杨宪奕带着刷牙洗脸,若若在餐厅把粥和水煮**蛋包好伺候着。

    出来时小叶子脸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净,跑到桌边拿起**蛋就吃,急了些,吃到一半就噎着了,好半天憋的脸都涨红。

    若若觉得这不是好兆头,不过杨宪奕使颜色,她还是一勺勺的喂,小叶子不让喂,杨宪奕就把碗接了过去。

    吃完饭得换衣服,前襟上都是粥渍和米粒,杨宪奕喂了一头的汗,冲凉出来时,若若已经打扮好小叶子,雪白的袜子,蹬上了新买的红鞋子,跑过去抱着杨宪奕的大腿让抱。

    “爸爸……”

    杨宪奕弯腰抱起来,像每天那样亲啊亲的,没完没了,若若回身抹了把眼泪,去客厅拿事前准备的书包。

    水瓶,枕头,手绢,换洗衣服,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最后还放上了小叶子最喜欢的娃娃。

    在车上,若若抱着女儿坐副驾驶,小叶子一直以为是周末全家出去玩,所以心情特好,对身上的新裙子也没什么意见,踢踢脚,站在若若腿上蹦一蹦,又想爬过去够开车的爸爸。

    多温馨的画面啊,可惜好景不长。

    似乎是上次不快的印象太深,车刚停在幼儿园大门外,小叶子就趴在窗边直愣愣的往外看,看着看着就回身抱着若若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杨宪奕停好车子去另一侧开门,若若也立场不坚定不肯下来,没办法,连说带骗的,废了十分钟话才给诓下来。

    若若是女人家,还是心软,把小毯子和孩子往杨宪奕怀里一送,眼圈又红了。

    她手里还拿着叶子的水瓶,暖融融的,杨宪奕审时度势的的握住要临阵脱逃的妈妈,抱好了女儿,牵着她往大门里去。若若心里那个难,那个苦,那个不舍,这条路这么短,最后还是磨蹭到了小小班门前。

    长辫子老师,脸上带疤痕的助教,别的小朋友也有红裙子,小叶子不傻,她聪明着呢,一手抓住爸爸的领带,拿嘴咬着,金豆巴巴的就下来了。

    “叶叶不去……叶叶不去……”晃得刚梳好得小辫子都散架了,埋在爸爸怀里,叶叶知道要完蛋了,因为妈妈也哭了,伸手过来抱,让爸爸给挡住了。

    “您放心吧,没事的,习惯了就好了。”

    梳长辫子的阿姨很漂亮,小叶子讨厌她,带伤痕的阿姨很可爱,小叶子不喜欢她。

    杨宪奕把女儿往地上一放,抽走了她攥得死死的领带,一边拉起她的小手,一边又拉着若若,往小小班旁边的楼道里走,给了小老师一个眼色。

    楼道里有很多孩子们画的画儿,玩得玩具,有泡沫的小花小草,小叶子吮着拇指,慢慢止了哭声,懵懵懂懂的仰头看爸爸,以为是回家了,就慢吞吞的被领着在幼儿园一层走了起来,一圈下来,爸爸妈妈都没松手,她放心多了。

    回到小小班门口,杨宪奕蹲下身把小叶子搂在怀里,说:“叶叶,你看这阿姨多可怜啊,她不认识路,你带这个阿姨走走吧,爸爸妈妈在这儿等着,阿姨也拉叶叶的手,像爸爸那样。”

    说话间,女老师已经凑过来,伸出手等着小叶子。

    她能聪明到哪呢,才只有三岁,看着爸爸点头保证的目光,看着妈妈强颜欢笑的肿眼泡,小叶子伸出手握住了阿姨,一步一回头的,带着她去走廊里参观了。

    她怕爸爸妈妈不见,所以每一步都要看看他们还在不在,果然,他们俩一直都在门口站着,不时冲她拜拜手,还没走回到小小班门前,小叶子已经松开手,连跑带颠的奔回杨宪奕怀里。这次再搂住,就没有哭哭啼啼了。也没那么害怕了,搂着爸爸看陌生阿姨,眼神也不是那么排斥抗拒了。

    “叶叶,阿姨还想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阿姨又问她,又把手伸过来。

    小叶子在爸爸怀里犹豫了一下,等着爸爸点头了才放心过去拉住了阿姨的手。

    这一走,就是两三步一回头,到后来也没觉得爸爸妈妈会消失,就五六步一回头,走啊走,绕过小花草,绕过小兔子,小狗熊,看看和自己一样的红裙子,听着别的屋里传出小朋友说话的声音,小叶子心情好多了。转过中间的盆景往回,一抬头,爸爸妈妈怎么没看见呢?小叶子想不明白,只能接着走,又走了十几步,还是没有爸爸的黑西服,小叶子有点担心了,小跑着往刚才站过的地方去,门前空荡荡的,只有另一个阿姨和好多陌生的小朋友。这下小叶子急了,松手要找爸爸,要抱妈妈,可手送不开了,被阿姨从背后抱了起来,直接带进了班里。

    空荡荡的楼道,只听见很尖利的一声,然后就是呜呜嘟嘟的哭,哭了好长好长时间,下课了又上课了,才终于停下来。

    在拐角没人的地方,若若贴在杨宪奕肩膀上,把眼泪逼回去,深深吸口气。

    “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她作着揖求,杨宪奕面无表情的想了一下,终于松了口。

    “行,只许看一眼。”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若若想走出躲藏的角落,杨宪奕却领着她朝另一个方向去,嘴里说着:“从这边绕过去看,省得叶子看见了要哭。”

    若若觉得有道理,擦干了眼泪就跟着去了。

    这一绕,也不知道绕到哪去了,总之最后就停在停车场前面,看着大楼的外力面,孩子的影儿都没看见。若若刚要发脾气,杨宪奕已经面色凝重的戳了下她脑袋,警告十足道:“以后送了就不许回去看,听见没!”

    若若听不见,知道不让看了很伤心,车开了还探着脑袋往楼里巴望,但送走了毕竟是送走了,几个小时见不到,心肝肺肚都疼着,也是送走了。

    若若一天上课都提不起劲,中午吃学校丸子都不香,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两点,电话打断了杨宪奕的会议,坚持无论如何要去幼儿园接。

    到幼儿园碰头的时候杨宪奕来得比她还早,校门口一个家长没有,他们登了半天记才被准许进去。到了小小班期待着马上看见,可别的孩子都在游戏毯上玩,唯独不见小叶子。脸上带疤痕的助教迎出来说话,进去又忙了好一会儿,才见梳辫子的老师领着小叶子从睡房里出来。

    这次梳辫子的老师也挂彩了,脑门上还贴着创可贴,叶子的小脸也是花的,除了土就是油彩。裙子的带子断了一边,两只小鞋还在,不过丢了只白色的小袜子,就露着呼呼的脚面,拖在身后的是被扒了裙子的小熊,肚子里的丝绵都出来了,眼睛也掉了一颗。

    “小叶子,爸爸妈妈来了。”带伤女老师蹲下身和小叶子说话,这边若若捂着嘴,眼泪在肚子里唰唰往下淌。

    小叶子开始不怎么懂,只是听见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就眼睛里放光,有一瞬间的狂喜,继而表情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回头一看见杨宪奕和若若,扔下手里的小熊就冲着大人奔了过去。

    若若早张开了手臂等,可叶子嘴里嚷着,冲过来一搂,还是只要她爸爸。分别了几个小时,可能是想坏了,可能是生气了,抓扯着爸爸的领带,憋闷了四五秒钟,就在杨宪奕放下一颗心的时候,小叶子突然超能爆发,噼里啪啦的眼泪横飞不说,嘴里控诉着,打了下又顺带在他脸上咬了一大口:“爸爸……讨厌……叶叶……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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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还有后续吗

    不是说完结了的,月票我都用完了,早知没完结,就投给你咧

    发表人:wu420103 发表时间:2008-11-28 12:33:22点击数:1 回复数:0

    这样就结束了爱或不爱没关系后来被改得都不知道在讲什么了,结局也就放弃了,怎么这篇文大大也要改吗,我是报着很大热情追这篇文的,月票也给了些文,但是结局让人遗憾

    发表人:wu420103  发表时间:2008-11-13 9:52:27  回复

    国情番外——男人和女人

    《咖啡和茶》

    “按着,上,往死里抽丫的!”

    “不想活了吧,王八蛋!”

    三四个学徒,五六块板砖,七八声惨叫,战事正酣。

    “您忍忍!师傅!师傅!”小波抱着子律的腰,用尽浑身力气挡着他上前,“师母没事,师傅!”

    子律举着钢条,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掌推开小波,步步逼上前。从公社里冲出来的高磊大喊着“别冲动!”,被随后赶过来的韩豫挡住。

    “你别管,让他去。”

    公社后墙边的小空场,正停在电线上休憩的几只小麻雀猛地冲向天际,过路人停下车子静静辨听,一片寂静的午后,又骑到车子上,向着下个路口进发。

    学徒们重新窗上围裙,跟在子律身后鱼贯而入。

    等在门神咖啡的舒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子律什么也不说,拉起她直接上电梯,把众人挡在外面。电梯门阖上了,气氛森然下来。

    “刚才……哪了?”

    舒听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垂下头,手捏着子律的衣角。

    “说话!别让我着急!”

    她不开口,他只好上前亲自检查。

    “是这儿吗?……这儿?”

    “……”

    屠岸谷的大门被踹上,上官苑下午又停工。

    “是哪!”

    “……”

    “你是我的!”

    “……”

    《爱或不爱》

    “啊!”

    “怎么回事?”

    “杨宪奕!”

    “这呢!怎么了!”

    挤出百货店款台的人群,杨宪奕正好接住冲进怀里圆鼓鼓的身子。

    若若哼哼了两下,抱着杨宪奕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哇哇大哭起来。委屈得什么似的,一边哽咽一边指着猫在人群里贼头贼脑的猥琐男人,“杨宪奕,流氓,我臀部!”

    “哪呢?”

    “那!”

    杨宪奕一听立马急了,把人往地上一放,抡起手里七八个购物袋子看准伺机逃窜的男人直接追过去。

    人冲出去了,还不忘回头交待。

    “若若,别傻站着,打电话报警!”

    《封嫣城寺》

    “怎么不吃了?”城寺靠过去问了两次,却见封嫣垂着头,两滴泪生生落进面前的餐碟里,“不合口味?”

    摇摇头,更多的眼泪滴进碟子里。

    “怎么了!”城寺变了脸色,放下筷子过去把人揽进怀里。

    靠着他,好半天封嫣才挤出几个字。

    “刚刚……有人……”

    “有人什么?”

    “……”她说不出来后面的话,只觉得无地自容,止不住泪如泉涌,趴进他怀里害怕地哭起来。

    “,姥姥!”

    砰的一声,坐对面的程东把筷子一拍,起身捞起烤全羊身上的刀起身就要冲出去。封青晚了一步,没拦住。

    “程东!”

    城寺夺门而出,追上了程东,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两个男人在走廊里剑拔弩张,服务员刚端着菜出来,见着霍霍闪过的刀,立时又缩回传菜间。

    “姓李的,干吗!”

    “我媳妇儿,我去!”

    《耶路撒冷》

    “废了你丫的信不信,孙子!”

    “,不想活了吧!”

    “怎么回事?”

    孔让皱着眉,跨出清真寺的月亮门,正好拦住庄荀随手抄的芦柴。

    “行了,庄墨!”

    “姐夫你不知道,这孙子刚才姐姐来的,还是!”

    听后,让的眉角毫无预兆跳了跳,额头上的青筋比刚才明显许多,压着子的手劲却没有丝毫放松。

    “哪人?”

    “不知道,洋秃瓢,你丫等着的,弄死你,让你!”

    “行了!”

    震慑的一声大喝,让制止了叫嚣的庄家兄弟,了后腰,掏出个东西,拉了下保险拴,直接抵住男人的大脑门。

    “护照!拿出来!”

    《记忆现实》

    “孔叔叔!”

    亦诗强装着微笑,等着孔谦的车在火车站门口停稳。

    “演出顺利吗?”

    “还好。”

    孔谦照旧过去亲自替她接行李,揽住肩带她上车。

    “想不想吃巧克力,安特卫普那边冷吗?”

    “先回去吧。”

    亦诗回话有些心不在焉,笑也是僵在嘴角。

    “怎么了,一一?”

    望望窗外,亦诗打消了告诉他的念头,可心里又开心不起来。

    “说,怎么回事?”

    孔谦握住她的手,安抚的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顾及着司机在,亦诗迟疑了下,贴到孔谦耳边把事简单说了。

    车里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司机老李知道,每次见亦小姐都是参赞最快活的时候,刚启动车子,握稳方向盘,就听见后坐上一句指令。一贯的冷静声音,可后视镜里却是少有的敛眉肃然。

    “老李,停车!”

    《琴瑟琵琶》

    有个男人在身边保护着,还是很不错的。但愿大家现在就有,现在没有的同志,别急,以后肯定会有的!

    魑魅魍魉在,琴瑟琵琶不怕怕。嘿嘿,祝国庆节快乐!

    番外—当杨宪奕遇上戴若

    叮

    沙漏的门铃响了一下,几个学生样子的女孩鱼贯而入。

    咖啡座还是老样子,三五桌客人,切割空间的书架三层摆着每月新书,都是老板娘洛洛推荐的,这次是《耶路撒冷之鸽》。

    戴若抖抖肩上的雨滴,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张望吧台里没见到骆驼,只有个戴白围裙的陌生服务生在磨咖啡豆。

    “座吧,傻站着干吗?”

    睿慈把雨伞放进伞架,率先跑过去占位,眼镜上也是水滴,看不清她的眼睛。

    她们习惯的老座位还空着,两排对着的沙发,可以挤下六个女孩。钟静和筱萸已经脱了大衣,随便从杂志架上取了几本杂志,剩下戴若和苗苗,阿璀,顺着另一边的沙发依次落座。

    “喝什么?”钟静把酒水单推过来,苗苗拿起看了一下,递给阿璀。

    “老样子吧。”阿璀又去问戴若,她正盯着书架上那本《耶路撒冷之鸽》,含含糊糊说了句好。

    咖啡很快上来了,新来的服务生是小男孩,很害羞,放下托盘都不敢抬眼看她们。六个女孩是老客,谈笑风生,只有戴若格外沉默,取了个窗台上的沙漏放在腿上,翻过来倒过去。

    “算了,就当没这个人,别强求了。”

    闷了一夜,戴若没睡好,眼睛是浮肿的,回身拿了书架三层最喜欢的一本银饰画册,假装打开看,别人劝的话,她其实都听见了。

    大家继续说,扯得远了,就不再是中文系那些不着边际的风花雪月,没一会儿,不知谁起头,从考研就说到将来上头。

    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似乎在想着五年后,甚至更远。

    戴若把沙漏倒过来放在咖啡桌上,抱着自己的香草摩卡,眼前是一片暖暖的哈气。

    “五年后,冯伦研究生毕业了吧,我想……”

    “不想他,说别人好了。”阿璀岔开话题,把紫色的小沙漏放回到窗台上。

    于是换成别人说将来,戴若听,无心翻着手里的画册,对一对苗饰耳环又发起呆来。

    叮

    沙漏的门铃又撞了一声,雨打在玻璃窗上,流着长长的泪痕,水渍一直拖到沙漏掩盖的地方,消失在一团颜色背后。

    三个长衣的男人,几把黑伞,伞架上放不下了,只好随便立在进门的墙边。

    靠窗的沙发上座了人,唯一空出的一桌,在书架后面,原木的桌椅板凳,看起来并不舒服。

    落座时,年轻的小服务生已经跑过去,毕恭毕敬的拿着小本子等着点餐,年纪稍长些面色最暗淡憔悴的一个,抬头问:“有酒吗?”

    “有。”服务生答完,把酒水单从后面翻开一页。洋酒的价格都是三位四位数,名目繁多。男人看也不看一眼,“scotch,加冰。”

    另两个男人只是随便点了**尾酒,酒水单撤走了,服务生还站在桌边,怯生生的说:“先生,这里不能戏言。”

    点酒的男人本已拿出打火机,烟卷就夹在手指缝隙里,听到服务生的话,皱皱眉把烟放回去,挥挥手打发他走了。

    酒上得慢了些,陈年的scotch,是服务生爬到后厨的架子上小心翼翼捧下来的。冰块,懂得结实,杯壁上也结了几滴水,慢慢往托盘里流。

    男人喝得很慢,很多时候,就是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靠在原木的硬椅背里,想着事情。

    “宪奕,以后怎么打算?”有人问他,他没急着回答,对着书架三层抽书空出来的缝隙出神。

    从他的角度,能从那个缝隙里看到书架另一边一条乌黑的马尾辫,不长的辫子,别着几个彩色的卡子,还扎了粉色小熊的头绳,晃来晃去。

    “我不想随便找个人结婚……要不……反正冯伦……”

    说什么,他不是每句都听清了,听懂了,只是听到那清脆的女孩声音一直在讲,越讲越激动。

    毫无防备,缝隙里突然多出一张脸,也只是一瞬间,书塞了回去,书与架子的格缝里,有件淡粉色的毛衣,刚才的辫子和小熊却看不见了。

    “宪奕,少喝点!”

    朋友在劝,他嗯了一声,却是举着杯子一饮而尽,听到书架另一边刚才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不结婚怎么了!”

    是啊,不结婚怎么了?

    结了,再离,还不如不结。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斩钉截铁的声音说得多,那个晃辫子的女孩看得比他透。

    倒上酒,杯里的冰块化的只剩下一小点,托在手里,杯壁上满满的都是冰凉。

    结婚,离婚,五年,十年,感情不是越来越牢固,反而像暖热里的冰,禁不起呵护,化成水了。

    “家棋……”

    “今天不说她,喝酒!”他打断同伴的话,起身,随便从三层书架抽了本书下来。

    那条马尾辫子又出现了,那只粉色的头绳,还有清脆的声音,细听,又是哽咽的,似乎从来没有斩钉截铁过。

    傍晚的时候,骆驼才带着洛洛回来,似乎是吵架了,一进门,一个去吧台,一个先走到书架旁,取走了每周推荐的《耶路撒冷之鸽》,扔在一堆过期的报纸上面。

    喝过太多咖啡,几个女孩点了一桌差点,歪歪的依在沙发里,只有戴若还在说,说她喜欢的,恨的,爱的,不爱的。

    洛洛靠在一旁听,把窗台上的沙漏逐个翻过去,时间又随着流砂静静的消逝,窗外的雨小了很多。

    书架后面的一桌似乎要结账了,几个男人都在穿外衣,个子最高的一个,拿着本书,走到书架近前放。

    “我等他……一直等……”

    臂上的大衣擦过书架落了灰的底部,他提了起来,低头想去掸掸,却见到粉色小熊也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

    她个子不高,还是一脸学生气,眉间带着郁郁的不快,似乎和他一样,在找什么。

    目光没有相遇,因为她的已经有些涣散了,停在他脸上,恍若未见的又继续索下去,最后停在一本书上。

    付了钱夹在账单里,和朋友往外面走,走出书架隔出的空间,空气里多了外面冷的湿气,最高的男人,慢慢穿上了大衣。

    并非刻意,回头的瞬间,看到沙发旁的几个女孩,一桌没有吃完的点心,只有粉色那个,手里始终抱着书,晃着面子,托着腮帮,望着窗台的沙漏。

    “洛洛!”

    老板走过来了,男人只是礼貌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举步继续往门口走,在伞架旁取伞,回头看见粉色毛衣那个,又扒到书架前找,除了背影,只有头上的小熊依稀还能看清。

    不知为什么,多看了一眼。

    “别开车了,我送你!”

    朋友拉开门,雨声进入到听觉里,然后是铺面的冷空气。

    男人摇摇头,撑起伞,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步走进了雨里……

    番外1若若的不幸生活

    我的产房是双人间,挺高级的,是淡淡的紫色,从窗帘到床单枕套,都是一个系列。

    我入住当天,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孕妇,肚子和我差不多大,也是老公送来的。

    后来我们进了同个房间,互相介绍打招呼。我可不太喜欢我这个同屋,老是娇滴滴的,眼睛里时不时挂着眼泪,唯唯诺诺缩在她老公怀里,好像受多大欺负似的。她叫封嫣,人比我年轻,也比我漂亮多了。她到哪她老公都跟着,抱上抱下,我都是自己做事,偶尔瞟一眼她老公,比我们家杨宪奕帅很多,也比杨宪奕知道疼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该生了,杨宪奕竟然赶在这当口给我出差了!我恨,临下车还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送我到了医院他就去了机场,虽然保证了一百八十次只是短短的两天,之后他就休假陪我,但我心里还是不满意,总记得之前不愉快的经历。我非常生气,放脸盆都是叮当响,倒热水差点烫到自己,封嫣老公看我这么躁狂不安,就把我和封嫣床中间的帘子拉上了,隔成两个私密空间。

    收拾好坐到床上,杨宪奕电话也从机场打过来,我正憋闷,一直挂断,一直不接他电话,我就想让他上飞机心理都不踏实,时时有负罪感。

    上午的时间我都是躺着发呆,偶尔听见帘子另一边封嫣和她老公窃窃私语,有时候还有哽咽的声音。我想这女儿可真脆弱,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没有杨宪奕,一滴眼泪都没掉,还从包里翻了本爱情小说看。

    研究生都毕业好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静下心来看一本爱情小说。书是苗苗在电台里介绍过的,名字还和医院有关系,听说是作者自己的血泪史。阿璀说看过特震撼,推荐我一定要阅读一下,否则终身后悔。我心想我这辈子看过这么多古书了,还有什么书是不看得后悔的,于是就翻开了书皮。

    临休产假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其实我从图书馆借了不少正经书,想充当胎教的素材,可越到后期心里越浮躁,索拿爱情小说打法时间。

    女主角老公心灵外遇了,身体外遇前刹车了,我一看这儿就想到陈家棋,磨磨牙。女主纠缠在老公、小白脸和个成熟男人之间,特别纠结。我看着本来只是无聊,渐渐还看进去了,很是入迷,我觉得女主的老公不是东西,小白脸也不是玩意,唯独有权有势的成熟男人最适合她。我喜欢上年纪些的,毕竟杨宪奕就是这样的男人。

    午饭的时候,护士来给我送饭,杨宪奕特别给我订了双份**蛋羹,我坐在床上,把书铺在大肚子上,一边看一边吃医院的**蛋羹。小小的圆形搪瓷碗,盒盖上还写着床位的编号。**蛋羹蒸的特别老,上面还铺了一层番茄汁炒的沫,味道特别好,很合我胃口。

    我正看到女主到国外疗伤,小白脸准备趁虚而入要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听见隔着的帘子那边封嫣和她老公撒起娇来了,好像是他在喂饭,她觉得腻了不想吃。小两口亲亲热热的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哄又是劝的,听得我心里火气特别大。本来就是大夏天的,听见别人夫妻恩爱,我就想起来杨宪奕不在身边。**蛋羹我吃不下去了,书我也不看了随手扔在一边,躺回枕头上堵上耳朵生闷气。

    说杨宪奕表现不好吧,还算冤枉他了,说他好吧,我心里也冤。他越到后来越不惯我,什么都照书里的来,我举手抬足都是禁忌,都受限制,吃喝拉撒睡都被严格管理规范。长这么大我没被这么管过,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就是肚子金贵,杨宪奕看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在意肚子慢慢都快凌驾我之上了,肚子万般都是好,我还时常犯错,洗手没有洗五遍,开水没有半小时喝一杯,贪嘴吃垃圾食品了,散步偷懒了,总之我哪哪都有毛病,都和书上写的不一样,一有错杨宪奕就给我记在个该死的小本子上,说是做好了月子秋后算总账。

    我心里抱怨,他带着小本子飞走了,不管我了,还有脸挑我的错。等他回来,我得让他好好受罪!拿过手机看看时间,好像是快飞到了。我放开耳朵听着隔壁封嫣那两口子腻腻歪歪的刺激我,我心想,你们等着的,别美,一会儿我丈夫打电话过来,我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对了,我得让这些年轻不知轻重的孩子知道,我和杨宪奕之间有爱情!

    番外2这么没有眼力见!

    我等的都快睡着了手机才响。因为怕手机有辐,怀孕以后杨宪奕不让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睡,不管他在不在都不行,总得两米以外。我也形成了习惯,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尽头,其实充其量也没有一米,不过表面上我按照杨宪奕的指示做了。

    在家的时候,他不在,就把事情都交代给阿姨,让阿姨盯着我。其实除了帮忙做做家务准备做饭的食材,阿姨帮忙不大,她又不能帮我每天顶着肚子,我腰酸了还不是得自己忍着!阿姨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我上班下班中间的时间都是自由人,除非杨宪奕去学校接我。

    好不容易支着腰把手机拿到了,一看号码还不是杨宪奕的。我没好气地接起来,听见阿璀在那边念叨我:“都安顿好啦?预产期还十来天,倒计时紧张不?那本小说好看吧?作者又出新书了,改天我和苗苗看你去,给你带着!”

    我听着这丫头聒噪,倒不心烦,她们都是从心里关心我。怀孕之于我,开始是惊吓,后来更多是顺其自然。毕竟孩子没有生出来,婆婆公公脸上都是堆笑,小姑每周到家里给我煲一次汤,爸爸妈妈隔两三天来看我一次,筱萸和刚生完的睿慈时不时给我打个电话,传授些经验。我被团团包着护着,出不了大差错,就是被管太多了,偶尔心里会有对自由自在的渴望。

    因为还不知道别,我有些有恃无恐的味道,杨宪奕更是不敢造次,除了拿几本书里的条条框框约束我,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也不是过去那样惯我了,偶尔真动气批评,怕我伤了孩子伤了自己。

    为了这个孩子,他等的太久了。就因为小老虎,元帅和将军都被寄存到袁赫哲家了,当初的蜜月旅行线路就是他给设计的,他身边老跟个小姑娘,说是学生吧又像女朋友,说女朋友吧有时又像他妹妹,总之很神秘。送元帅将军过去那天,我还洒了两滴泪。南美之行因为小老虎来的太匆忙,被无限期延后了,那小女孩看我挺伤感,送我一个穿红绳的铜钱,说是考古挖出来的吉祥通宝。我哪敢戴墓出来的东西,杨宪奕也不准,转天就送到爸爸妈妈家挂在杨老虎身上了。

    怀孕这段时间,睿慈在家带孩子,我是她儿子的大伯母,偶尔去看看,观摩下新妈妈的当法。可也奇怪,我就是不能从心里喜欢上那孩子。怎么就长得那么招我讨厌呢?第一次我抱他还要来我身上吃,把杨宪奕也惊到了,赶紧从我怀里抱走,只让我远远看着。我的是给小老虎留着的,除了当爹的,谁都不能碰。

    我们不知道肚子里男孩女孩,婆婆公公的期待我很清楚,我问过杨宪奕,他闭口不谈,只说男女都一样的漂亮话安抚我。我想他是喜欢男孩的,买婴儿床的时候都挑了有蓝色花边的,还买了些汽车坦克的益智玩具。

    我喜欢男孩,当然只想要男孩,这是大家公认的秘密。

    除了上班,我时常由阿璀和苗苗陪着到处逛逛,进行男婴胎教。我去了屠岸谷和上官苑,去了不少画廊雕塑展,都是阳光男人味十足的。杨宪奕找了个朋友给我画了张孕期的肖像,就挂在新家的客厅中央。谁来了杨宪奕就指着跟人家说:“看,我们若若!”那时候我心里就悄悄加一句“若若和我儿子!”儿子,我想,肯定是儿子!

    怀孕就要结束了,是当妈妈的正式开始,不可能不紧张,心里也有压力。婴儿小粉团的时候都是心头的,哭闹不听话的时候怎么办。昨晚最后一夜在家里睡,我躺床上跟杨宪奕又商量这些,他一边给我扇扇子一边主动表态,“月子里,除了喂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好好把喂足了,自己养好了就行,其他都我来!”

    表态好有什么用,一早就飞走了!

    “阿璀,下班忙吗?不忙过来吧,我一个人闷。”我一个问题都没正经回答,听着旁边还唱二人转,觉得自己也得拉郎配,找几个朋友过来振阵声威。

    “我问问苗苗吧,要是萧正楠没事,我们仨一起过去。”

    阿璀答应的痛快,也没再死问我杂七杂八的。挂了电话我又拿起书看。还好女主没有犯糊涂,没让小白脸得逞,可后面也够纠结的。外遇是个话题,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多了只腿掺和就变了味道。

    把书放在肚子上,小老虎踢了我几脚,帘子那边封嫣终于老老实实睡觉了,我听见她老公收拾东西开门关门的声音。

    病房里特安静,我也有些困了,感受着小老虎在肚子里这一脚那一腿,又生出对杨宪奕的想念。

    我原来怀疑过感情,也挺迷茫的,可后来看清了,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太平日子才是幸福,管他过去种种呢!当然,陈家棋这样的害虫坚决要杀死杀死,不能让她来搞破坏。

    我想睡会儿,正闭着眼睛享受小老虎跟我说话,手机又响了,一看,是杨宪奕!

    真是不会赶时候,偏赶在封嫣老公不在病房里打过来,让我怎么表现爱情?!

    我接起电话气急败坏的,也不管杨宪奕那头说什么,直接命令他:“你一会儿再打来!半小时以后!第一句必须说你爱我,听见没?听见没?”

    那端杨宪奕就回答个“喂?”,电话就被我狠狠挂断了!

    番外3不许招我!!!

    我不知道是被什么吵醒的,就听见帘子另一边,很小很低的声音,有两个人在说话。

    “嫣嫣错了……”

    “哪错了!”

    “哪都错了……”

    “错了怎么办!”

    “嫣嫣改……”

    这谁啊?隐隐还听着点哭腔,后面就没声音了。我坐起来觉得不对劲,帘子另一边突然就没动静了。我想知道怎么回事,就坐到床边往帘子方向靠,靠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不知道那个封嫣又让她老公怎么了,简直太废物了,我都觉得可耻,那么听话的让摆弄。

    记得进门的时候,她丈夫手里东一件西一件,随手往地上一放,先过去把她抱到床上,后来又帮着换病号服,帮着倒水喝,杯子都替她举着,喂的时候还放嘴边吹吹。

    妈呀,她没胳膊没腿啊!刺激死我了!

    我听着声,猜想可能亲嘴呢,或者干什么不出声的事情吧,总之不是光明正大的,要不干吗好好的哭呢,还一个劲的认错。我和杨宪奕在一起,从来都是他认错,虽然他认了也是瞎认,但错不错都是他的,和我没关系。

    我又有点不高兴,偷听不成,继续躺回枕头上翻书,看看手机,竟然睡了快两个小时!

    嗯?杨宪奕竟敢没给我打电话!反了他了!

    我滕又坐了起来,动作大了些,把小说带的掉地上了,肚子那么大,我坐起来也不能马上翻跟头下去捡,正想穿鞋呢,帘子那边有动静了。缓缓地来开一点,我见着封嫣老公的脑袋,帮我捡起书,还拍拍封面又放到被子上。

    这男人看陌生人的眼神没丝毫热度,看他老婆的时候就火山爆发,我说了声谢谢,他就又回去拉上了帘子,好象生怕我偷窥似的。我才懒得看呢!

    那边两个人细细簌簌起来,好像在聊孩子的事情,我听见削水果的声音,听见很细的笑声,好像闷在什么里,不敢笑的太夸张。

    反正我越想听屁股越往帘子那边挪,越听越听不清,越着急越来气,手里的手机都快握碎了。这次我肯定听见亲嘴的声音了,肯定没听错!我耳朵都竖起来了,跟兔子一样,注意力全在帘子那边,就想知道那两个又干什么呢!

    我正听的专心的,帘子哗一下子就打开了,丝毫没给我准备的时间。一紧张,我差点从床上折下去,那床上封嫣倒是老老实实盖着肚子躺着,换了身衣服,脸不红心不跳的,她丈夫也一脸坦然,反而是我有点被抓现行的感觉,很不自在的蹭下床,假装倒水。

    “你预产期是哪一天啊?”

    封嫣躺着跟我说话,我坐回床上,看他丈夫把病房的窗户打开透气,然后提着暖壶出去了。

    “还有十天,你呢?”

    “我是昨天。”封嫣说话声音细细的,软软的,老有点要哭的意思,确实挺招人疼的,样子又生的好,很容易让别人嫉妒。我还好,不嫉妒她,因为我很自信。

    “怎么还没生?今天会生吗?”

    她摇摇头,眼睛有点红,脸色也水润润的,我怕把她招哭了,没敢往下说。

    “晚了,都来过两次医院了,老是还不到时候又让回家了。医生说可能会晚一周。”

    “不是吧!”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我可不想小老虎说来不来,说不来又来,老折腾我。医生让他哪天出来,他就得哪天出来!他要是不听话,出来我就打他!

    “女孩都容易晚,挺正常的,就是有点难受。”封嫣勉强笑笑,说话的工夫她丈夫回来了,手里除了暖壶还拿着束小花,碎碎的花瓣,配上些小野草似的绿叶,可放在瓶子里,衬着她的样貌,又显得特好看。

    “你怎么知道是女孩的?我都不知道呢!”

    我看不得人家亲,但对孩子别极度感兴趣,特想听她给我说说。结果,封嫣还没说,就让她老公扶着起来,给她穿好鞋,一边转过来跟我交待了句:“我们先出去散散步,回来你们再聊!”

    得!人让老公带走了,又剩我一个,在床上爬上爬下活动了两圈,无所事事的在病房里转,出于好奇,还揪了朵她床边的小花。

    爸爸妈妈公公婆婆,但凡能跟我有瓜葛的,都不敢预测我生男生女,一是我肚子形状奇特,不好分辨,二是我容易情绪失控。

    怀孕刚一半时间,杨宪奕当医生那个朋友来家里,一进门就说我怀的肯定是女孩,当晚我就发了大脾气,把杨宪奕吓得够呛,赵自耕也再没敢进过我家门。

    生男生女都是爸爸染色体决定的,我生不出儿子就是杨宪奕的罪过。我把他手臂内侧的肱二头肌上掐出好几个大紫印儿,还在肱三头肌咬了几口,他一个劲只会瞎安慰:“自耕胡说的,别气了,是男孩,肯定是。”

    自那以后,别人都不敢在我面前提男孩女孩,我死心眼,想要什么就得是什么,荷尔蒙分泌加孕期反应,折腾得几个月没过好日子,吃完了吐吐完了吃,就盼着最后一锤子买卖,生出个货真价实的小老虎呢。

    我正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为孩子别闹心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杨宪奕终于打过来了。

    开头没说爱我,态度倒是很好:“若若,别生气了,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去,行吗?你一睡醒我就到了。”他想了一下,又马上补充:“我爱你,特爱你。”

    我受了多半天刺激了,他现在给我小甜枣也晚了,人家封嫣夫妻俩也不在,我给谁显摆啊。

    坐回床上,把中间的帘子一拉,我才把一肚子闺怨全发泄出来,对着电话极大声音的教训他:“杨宪奕,不行!不行!就不行!”

    然后,我就哭了……

    番外4对我表达爱情!!!

    当天晚上,爸爸妈妈,阿璀苗苗和萧正楠都走了以后,就剩我自己了。我刚刚挂了杨宪奕的电话,想下床倒杯水喝,一不小心把水杯打破了,就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吓到封嫣了,好好的,她羊水竟然突然破了,在帘子另一端突然大叫一声。

    我想要不就是我被她叫的那声吓到了,才失手打碎了杯子。总之,我被热水烫到了,封嫣羊水破了,她丈夫冲出去找大夫,近来的护士看我烫到了,又开始忙着给我处理伤口。

    还好水不是特别热,封嫣被推走不久之后,我的伤口就处理好了,手上脚上都擦了薄薄一层烫伤药,挺委屈的躺床上给杨宪奕打电话。

    “喂?还生气呢?”

    “不是,我烫着了!”

    “啊!”

    那边杨宪奕的声音都变了,周围还有别人,乱哄哄的,很快又变得特别安静,我听见杨宪奕急促的脚步声。

    “烫哪了?厉害吗!”

    “右手和右脚。”

    “怎么烫的?”

    “我把水杯打碎了,把旁边那床吓到了。”

    其实我没想到自己这么笨手笨脚的,今天早上杨宪奕送我到医院前台的时候,一直问我要不要送我进病房,要不要陪我待一会儿。

    我知道他再留下就要错过航班了,所以向他保证我会好好的,结果呢,我受了点病友恩爱的刺激,发了好几顿脾气,弄得爸爸妈妈提前过来看我,婆婆还给我打了半天电话。

    “我不管她,你怎么样,疼吗?”

    我想了想,还是不准备吓他,说没什么事。我正想听听杨宪奕安慰我,封嫣的丈夫突然回来了。

    横眉竖目的瞪了我一眼,脸色特差。

    我颤颤巍巍的问他:“封嫣没事吧,生了吗?”

    她丈夫连第二眼都不看我,抓了床边的东西就跑了,门砰一声撞上,撞得我神经都绷得发疼,我挺害怕生孩子的,虽然我装的很坚强。

    杨宪奕还一直在电话里嚷:“若若,你怎么了,现在谁在呢?”

    “谁都没在,都不管我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爸爸妈妈一定要留,我觉得他们年纪大了,病房里连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实在不忍心留他们,就让他们回家休息了。朋友几个都有自己的生活,来陪陪我已经难得,我不能让人在这儿熬夜跟我待着。小姑那边,我不好意思张口,而且我也不喜欢她陪着我,左思右想最该死的还是杨宪奕,偏巧这时候出差不能守着我。

    “你待好了别动,我马上回去,今晚就回去。你听话哪都别去,听见没?”

    杨宪奕好像已经上了车,匆匆挂了电话。我把手机就摆在枕头旁边,看着有点肿的几个手指。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病房门推开了,我很意外看见杨宪珍和她老公进来,杨宪珍是一脸关切,上来就捧着我的手看,又去浴室里打了小半盆凉水,让我把手泡在里面。

    这些疼和上次比起来都是小意思,不过小姑那么认真地给我泡手,除了意外我还有点感动,她没对我这么好过。

    “还疼吗,若若?”

    杨宪奕不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叫我名字,她比我大好多,有时候像大姐姐又像小妈妈,其实我能理解她不喜欢我的原因,现在也看开了好多,能和她和平相处。但住院这样的时候杨宪奕不在旁边我还是觉得自己挺惨的,我肚子里的小老虎也挺惨的。

    “你们怎么来了?”我让宪珍和她老公坐,两个人却前前后后给**持收拾床头柜上的东西,她老公帮我打热水去了。

    “大哥打电话过来了,本来想明天陪着爸妈过来,爷爷也说要过来看呢。明早家里阿姨就过来,大哥坐晚上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你好好养着吧。”

    我有点过意不去,这么点小事弄得全家兴师动众的。

    宪珍是小姑,每次说话却像教育孩子,其实我心里憋闷的事情可多了。我对分娩有很多恐惧,也有很多期待。杨宪奕说好了能自己生就自己生,不能就让我做手术,不勉强我。他知道我特怕疼!

    “大哥不是故意出差,实在是之后请了长假陪你,得把事情处理完,他回来了有话好好说,他也挺累了。”小姑一改往日对我冷脸,还劝了不少好话,我很感激,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杨宪奕本来够辛苦了,一天里飞来飞去的。虽然我要生孩子我最大,但是从此以后我就是当妈的人了,不能动不动耍孩子脾气。

    小姑夫妻俩一直照顾我到挺晚,封嫣的床位一直空着不见回来。我已经睡了好几个小觉,每次醒过来小姑都坐在旁边,盆里的水总是凉的,我脚上也有冷毛巾,舒服多了,心里也觉得有家人,很踏实。

    我正惦记杨宪奕的飞机,就听见楼道远处有吵架声,然后有个很重的脚步声,像大狗熊似的嘭嘭嘭往病房这边跑。杨宪奕不年轻了,可身手并不笨重,我还来不及猜是不是他来了,病房的门冲开了。

    杨宪奕跟刚蒸过桑拿一样,衬衣透出汗都贴在身上,跑到床边还呼哧带喘的,累得不行的样子。小姑赶紧给他让地方,他也不做,从盆里捞出我的手看。

    看到只是有点轻微红肿,又过来我的脸,看看我脚上的伤。他手心里都滚烫的,都是汗,眼神里也着火一样。我真想封嫣和她老公看看杨宪奕现在的眼神。

    别人看不看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我这一天极端丢脸,不亚于我第一次跟他在婚宴上相遇。捂着脸,我坐起来酝酿情绪。杨宪奕挥手示意小姑夫妻俩。

    “没事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跟爸妈说。”

    我听着他交待小姑,听着病房门一开一闭,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也不管脚上还有点小伤,也不管我九个月的肚子圆的跟俩球一样,也不管杨宪奕一身臭汗味道一点不好,也不管值班护士马上会进来查房,我爬起来跪在床上,紧紧把杨宪奕搂进怀里。

    他可是我的,我二十七岁生日当天遇到的真命天子!

    “可回来了,不能走了。”

    “不走了。”

    我的腰不细了,的跟小桶似的,杨宪奕还是能轻易搂过来,跟抱孩子似的抱着我。

    “若若!”

    “嗯?”我陶醉在他回来里,抬头看他写着疲倦的脸庞。

    他什么也没说,眼睛里就写了好多好多话,我心里都读懂了,挺着肚子让他好好够。杨宪奕笑起来眼角都快有皱纹了,我眼角有点湿,可我们这时候都是高兴的满足。

    我又躺回床上,受伤的手放在他肩上,还有点疼的脚丫子指着天花板。帘子拉上了,护士进来看不见,万事俱备,我闭上眼睛摆好姿势,等着杨宪奕对我表达爱情!

    番外5迟到的幸福!

    预产期过去七天了,我挺着大肚子坐在家里吹空调,杨宪奕正在对我表达爱情。

    这种表达主要有三种:揉腰,捶腿,捏脚。今天是捏脚。我的脚肿的厉害,像猪脚一样。高高抬在他腿上,我靠着靠垫吃玻璃碗里的刨冰,看他给我一点点揉猪蹄。

    小老虎已经迟到一周了,我别提多难受,天天折腾。一会儿觉得马上要生了,一会儿又没感觉了,肚子涨,口涨,像个鼓肚青蛙一样每天对着杨宪奕呱呱叫。

    他已经休假陪我好几天了,他出差回来那晚人家封嫣大半夜生了个女儿,被推回了产房。我很羡慕的看着当妈妈的封嫣,帘子被她丈夫哗一下子拉上了,还瞪了我一眼,怨死我了。

    我又只能隔着帘子听,什么都听不到就靠在杨宪奕身上睡觉。可我也睡不好,总在想我得什么时候生,要不要自己生的问题。

    第二天,封嫣家里一拨又一拨亲友团,攻势猛烈,然后就是刚生出来的小婴儿被带来喂。我都在帘子另一边听着,因为比较吵也比较乱,我休息不好,那两三天胎动都很乱。

    杨宪奕觉得状态不好,就给我换了单人病房,到头我也没看见封嫣生的女儿什么样,好看不好看。如果像她那么好看,我可以考虑以后给小老虎做女朋友,我不介意她比小老虎大一个星期,小老虎应该也不在意,我看中的肯定是好姑娘。

    结果这一大,至少大半个月了。预产期到了没动静,过了还是没动静。两家的大人都有点着急,但是没有我急,我每天都得为此跟杨宪奕闹闹脾气,有时候实在不舒服,怎么待着都难受,又怕小老虎出事,我就哭。按照书上的方法,多运动,多吃某些食品,时刻保持生产待命状态,我什么都做了,就是不见小老虎出来。

    这两天脚更肿了,以前的一双鞋都穿不了了。杨宪奕给揉的时候手劲特别大,有时候弄得还有点疼,我想也不想就踢进他怀里,我这样都是他害的。当初算是骗了我,要不以我深思熟虑的个,不会草草怀孕,赶上大夏天生产。

    我不喜欢夏天,不喜欢预产期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是学古文的,对紫薇命理这些有点挑剔。我的小老虎得特像老虎,大大咧咧的男孩样,我怕生在不好的日子上耽误他一辈子。

    “少吃点,过过瘾行了!”杨宪奕过来拿我的玻璃碗,刨冰我刚吃了几小口,他一抢我就不高兴了。我生孩子受罪呢,他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还老限制我!

    “我再吃点,热!”

    我抱着碗不给,空调的风力最小,温度二十八,我一点没觉得比医院里凉快,心里还是燥得厉害。三进三出之后,我也不想折腾了,就想好好吃点冰,好好睡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小老虎想好了不折腾我,饶了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吃坏了肚子,一会儿再吃,先歇歇!”

    碗最后又让杨宪奕给拿走了,看他往浴室走,我知道每晚最受罪的事情又要开始了。

    他端着我讨厌的小盆回来,那本来是给婴儿用的,现在我先用上了。投好热毛巾他往沙发旁边一坐,我别无选择的坐起来解扣子。

    我涨得特别疼,尤其过了预产期这些天,硬邦邦的像两块d罩杯大石头。杨宪奕是一番好意给我热敷,给我揉,可他一弄我就不自在,让我自己动手我又懒。我都不愿意碰,碰了就疼。可杨宪奕说书里写了,必须要按摩,得给母喂养做好完全准备。

    都结婚这么久了,袒露本该再自然不过,可我还是面皮薄,他的大手拿着毛巾贴过来,一握住我脸又觉得热辣辣的,两只手不自在的在肚子上划来划去。

    每次按摩我们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就数着杨宪奕的呼吸声,他呼吸的声音特大,呼呼的。他手劲慢慢掌握的好多了,不像第一次弄得我疼的哇哇大叫。杨宪奕空出的大手轻轻安抚着我的肚子,很小心的给我弄舒服了,轻轻地揉,我表情有个变化就赶紧换手法。

    “哎哟……”

    我没忍住,还是嘟囔了一声,杨宪奕凑过来仔仔细细端详着我给小老虎的“喂工具”。

    “还那么疼啊?”

    我别开脸咬咬嘴唇,心里突然特委屈,我想赶紧生出来,不想受罪了。生不出来的感觉难受,还提心吊胆怕小老虎出事,我都多少个晚上没睡踏实觉了!

    推开杨宪奕的手,我拢着衣领盖住口,抱着肚子抹了抹脸,躺到沙发上背对着他,憋着气说:“不弄了,我困了。”

    躺在那,也不想睡,就是想哭天抹泪,杨宪奕把手巾扔开,从后面搂过来贴在我背上。

    “没事若若,别着急,他肯定舍不得出来呢,你肚子里多舒服啊!过两天就好了。”

    我听着杨宪奕安慰,更觉得悲从中来,扭过身埋在他肩上,呜呜起来。

    他拍着我,说了好多好听的废话,都是为了让我开心的,可我哪开心的起来,我心里急死了。我觉得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可小老虎显然不觉得,没完没了折腾我。好不容易从洒泪变成抽泣,我委屈的什么似的坐起来靠着杨宪奕,问了每天都问好多次的问题:“明天能生吗?”

    “能,肯定能,就是明天了。”杨宪奕重复的也是每天都说的谎话。我仰着头,觉得听见了能安心些,让他又保证了两三遍。明知道可能不是真的,还是当成真的听。

    躺回床上该睡觉的时候,我不踏实,老想坐着,抓着杨宪奕口的衣服。

    “闭着眼睛,我给你说个事儿就睡着了。”他扶着我,实际是逮着我躺下。我扭了两下,杨宪奕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就老实躺好了。

    “睡会儿,明天就好了。”杨宪奕说着,还轻轻抚着我额头的发丝,他都肯定被折腾累了,也不烦,没完没了地伺候我,我偶尔听见他背着我也着急的叹气,看他着急的吃不下饭,这么一想,我还挺心疼杨宪奕。

    我想翻身凑过去,想搂着他好好亲一下,抚慰我们两个的心灵,搂着肚子刚摆好鼓肚青蛙骑大马的姿势,我嘴才贴上杨宪奕扎扎的胡子,就觉得身下一湿,好像什么东西漏水了。

    杨宪奕看我表情古怪,马上坐起来。

    “怎么了?”

    妈呀!我心里惨叫,是不是要生了?

    番外6母老虎的诞生!

    我可不想回忆受罪的那个痛苦的晚上,当母亲的过程真不是一般的艰难。

    说这世上有无疼分娩的人都是骗子,肯定他们自己没分娩过。过程磨人,疼得死人,我自己生,生不出来也得自己生,医生护士联手小老虎折腾我。到最后我就处于骑虎难下的状态,不生也不得生了。

    杨宪奕也不好过,虽然没我疼,但陪产的过程也是煎熬。我把他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助产士还没见过我这么暴的产妇。有一阵我是不行了,都糊涂了,脑子里都是《尔雅校注》里的句子,眼前都是小星星。某个大夫说了句“出来了”,那后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不是休息到自然醒,而是被吵醒的。我听见有人哭,好像家里遇到不幸了。哭得隐忍,又忍不住,还有人在劝。

    睁开眼,我瞄到我的单人病房,瞄到杨宪奕发青的脸色,瞄到爸爸妈妈。

    我疼得要死要活都没哭,谁哭呢?

    哦,原来是我婆婆。

    坐在病房的角落,旁边是公公和小姑两口子。婆婆为什么这么心疼我起来了?我虽然受罪了,但小老虎可算生出来了,大人孩子都平安,我可算给老杨家立功了,杨宪奕眼神里都是对我的疼爱和感激。

    “小老虎呢?”

    我问杨宪奕,声音特别沙哑,都不像我自己的声音了。想坐起来,他按住我的肩让我躺好了。

    “睡吧,若若,都特好,你累了。”

    他的大手盖在我额头上,我舒服的闭上眼睛,其实我真的特别累,浑身骨头都散架了,比跟杨宪奕纠缠最激烈的几次都累。我确实不是希瑞,没有希曼哥哥,我就是个普通的女硕士,现在我当妈妈了,这么想着侧开头,一串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我真高兴,再累也高兴,就在这高兴劲里又睡了。

    我的一段人生结束了,从此以后我是妈妈了,这场梦里,我从希瑞变成了无敌妈妈,我手持羹汤,把小老虎培养成勇敢的战士,像希曼一样伟大的英雄。

    还是有隐隐的哭声骚扰到我的美梦,不过我没在意,我知道爸爸妈妈都在旁边,杨宪奕也没离开,我有孩子了,是个完整的女人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能感觉到杨宪奕一直拉着我的手,所以很安心。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拿毛巾给我擦手,病房里就剩下我们俩了,旁边床头上摆着一大束花,床脚上也有花篮果篮。

    “醒了?饿吗?”

    杨宪奕俯身扶着我坐起来,我抬手拍拍他的脸,熬了一晚上都憔悴了,也没刮胡子,乱草一样扎手。

    “把胡子刮了吧,以后怎么亲小老虎啊?”我想开个玩笑,靠在枕头上喝他喂过来的糖水。

    杨宪奕脸色有点沉,好像挺担心什么,我怕是我身体让他牵挂了,赶紧安慰:“没事,我不疼了,好多了。”

    想起之前,我觉得也许是他给我按摩□的时候刺激到我了,也刺激到肚子里的小老虎,反正是生了。要是知道这样,我早早让他刺激我,让他每天给我按摩七八次,早早让小老虎出来。

    “若若……”我正想别的,杨宪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打断我,眉头紧皱,唇角绷直,特严肃。看他这模样,我反而担心起来。

    “怎么了?小老虎不好了?”我坐起来抓他过来问,我出多大事都不怕,我就怕小老虎有不好。怀孕的时候,我有时饭前没洗五次手,有时嘴馋吃过垃圾食品,我怕影响到他,我还要把他培养成希曼呢。

    “若若……”

    杨宪奕坐到床边上,不容分说地把我抱起来搂着,贴在我鬓边。我紧张得不行,我怕他给我坏消息。我心里隐约有小老虎的哭声,有医生拍他屁股啪啪响的声音,有人恭喜杨宪奕,这些我都记得呢,我还记得有个人大声说“七斤二两,女孩儿!”

    我……

    等一下,脑子里倒带,前进又倒带,反复无数次。

    “若若,咱得起个新小名了。”杨宪奕搂着我,亲亲我,像是安慰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嗯……小老虎不太合适。”

    我哇就哭了,也不打他,也不掐他,也不骂他,我就是哭得泪眼迷离,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抓着他口的衣服一遍遍告诉他:“杨宪奕……我不要母老虎……是母老虎……怎么……怎么……呜呜呜……”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多回忆了,我哭了,那场面,简直是,太惨了!

    番外7我们的孩子!

    小叶子是我在病房里给起的名字,前前后后只和杨宪奕商量了大约一分钟。

    我抽抽嗒嗒还没哭利落,趴他肩膀上,本不像刚生完的。

    “筱萸……筱萸那个……那个叫……”

    “行了,别哭了,把眼睛哭坏了。”我这时候说什么杨宪奕肯定都不敢忤逆了,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肯定对我愧疚大了。他安慰的时候,还揉揉我的太阳,怕我大热天动气中了暑热。

    “叫……小竹子……我们……我们……”

    我没说完趴他身上哇哇又哭起来,把他肩膀的衣服都哭湿了。我想了好几十个男孩的名字,就等生出来用呢,现在全白费了,我从掉进杨宪奕陷阱里,每步都不顺利。他是二婚,又不是独生子女,我这辈子生儿子的希望是泡汤了。

    我能不伤心吗?

    “都一样,不许哭了,孩子长大了要是知道你这样该难过了,生出来当妈的就嫌弃!”

    “我……喜欢……我喜欢着呢!我要叫……小叶子……一休哥的小叶子。”

    我一边抽抽嗒嗒的抹眼泪,一边振作起来。失望确实有一点点,但闺女也是我身上的,我能不喜欢能不爱吗?

    “好,叫小叶子,小叶子。”

    我们夫妻俩正商量呢,护士进来了,推着个车。

    “16床,喂!”

    护士的衣服是粉色的,包孩子的襁褓也是粉色的,我看见车上躺着一排,各个都差不多,本看不出哪个是我生的。

    整体来说都不好看,不像招贴画和海报上的婴儿那么可爱,两三毛,皱皱的脸,一个个老头老太太面孔,也看不出别。

    护士说着话,从推车最边上抱起个婴儿交到杨宪奕手上。

    “四十分钟,有问题值班护士一会儿就过来。”

    杨宪奕这时候也不明了,在家练习抱了好几个月枕头,真让他抱婴儿了,动作一点不熟练,我马上看不过去接了过来。女人就是有做母亲的天,我一抱就抱得特好,动作也特熟练,终于见着我的小老虎了,我眼泪又来了,嗒嗒两滴掉在了粉色的小襁褓上融开了。

    她哪像老虎啊,她是属龙的,可哪像大龙,她像小老鼠,一只很小很小的小耗子,跟我一样,就像老鼠,哪哪都那么小,鼻子眼睛嘴巴都那么小,比个馒头大不了多少。

    说她像谁,还看不太出来,总之脸上该有的都有了,别的婴儿没有的也有了。是什么呢?是一种隐含的神气吧。

    我的小叶子很神气,她就睡觉呢,她爸爸看着口水都要掉出来了,眼睛都直了,凑过来问我:“我抱抱行吗?”

    我还没抱够呢,自然不会给他。我探出手小心翼翼她的小脸,可真嫩啊,比用再多护肤品面膜都水嫩,粉粉的。

    之前,我只见过她在b超照片里的样子,现在看到真人了,感觉绝对不一样。她比睿慈的儿子好多了,她是我和杨宪奕生的,比谁家孩子都好!都强!

    “我抱抱!”

    杨宪奕竟敢跟我来强硬的,伸过手来就要,再不让他抱他恨不得咬人了。

    小叶子让他抱过去了,躺他怀里更显得小了,就一点点。我凑过去贴着襁褓的边,闻着香香的味又想哭。

    我当妈妈了,我有女儿了,虽然不是我想要的儿子,可看她第一眼我就爱上她了,要我分开一秒都不行!

    她嘴唇薄薄的,可能像她爸爸,白白的肯定像我,小鼻子高高的,我想上去亲亲。我想,等她睁开眼睛就知道像谁多了,我希望像我多,别长的太高太大,别像杨宪奕那么厉害,别长太快,老能让我抱着亲着就好了。

    我们正围着她端详,小叶子抿抿嘴,露出的半个小拳头动了动,眼睛眯开一条缝,不安的动了动,好像睡得不好了,要不就是杨宪奕抱得不舒服了,反正好好的,又扭扭身子,突然就撇撇嘴哭起来。

    妈呀,吓死人了!

    嗓音真嘹亮,比我还能哭。那小脸皱的,给她委屈的,看她一哭我就笑了,我的小叶子哭的真好看,真好听。

    “饿了吧?”杨宪奕皱眉往我怀里送,小东西到我怀里哭的声音更大了,小嘴咧着,眼泪倒不多,属于干打雷不下雨类型。我手忙脚乱的解衣服,虽然学习过很多次了,可第一喂不免紧张。

    曾经小竹子趴我身上啊的,然后是睿慈儿子,但我饱饱的水都是给我们小叶子留着的,她出生前她爸爸每晚都给按摩,就怕不够她吃的。

    婴儿总是有自觉,都是本能,我看书里和cd里都讲过,我摆好姿势,杨宪奕帮我托着小叶子,我们期待她张开小嘴含住了,给妈妈一个温柔的第一吮。

    小叶子可算找到了,要吃了,水汩汩的都给她准备好了,这小丫头饿了九个多月,小脸闪过一瞬饥渴的光,细细的胎发扫过我的手臂,我都准备好了。

    很美妙的一刻,咣的一口,狂吮。

    我就觉得口一下被蜜蜂蜇了,揪心的那种。杨宪奕还美滋滋看他闺女呢,我眼泪和汗都下来了,嗷了一嗓子。

    母老虎咬人了,疼!

    番外8杨宪奕又恋爱了!

    母老虎吃饱喝足,咬痛快了,被护士接走了。杨宪奕一直送他闺女回了育婴室才回来,我知道他那颗心已经分一半给了别的女人了,虽然是很小很小,只有一天的女人,还不算是女人,充其量只是个小女婴,可我心里还是不免有点又嫉妒又感伤,软啪啪的卧在床上。

    真是咬死我了,比她亲爸狠一百倍一千倍,杨宪奕从来都不舍得这么咬我,也没把我咬得这么疼过。他闺女真是母老虎,恨不得从我这儿咬块下去,她还没长牙呢就这样,以后长牙可怎么办啊。我有点畏惧母喂养了,扒开衣服看看,自己也不敢揉,一碰就疼。

    杨宪奕回来了,看我半死不活的样子赶紧凑过来安慰我。

    “怎么了,刚不是挺好吗?”他人是在我身边呢,可我看他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就觉得他灵魂还出窍,还在他闺女身边呢,我不高兴,趴着没动想以后的事情,天天这么啃我迟早把我啃坏了,这小东西太坏太狠了。

    “怎么了若若?”

    他刚才明明听见我叫那么大声还故意问我,我更不爽了,坐起来气呼呼的扒开衣服给他看。

    “你自己看!”

    杨宪奕看见我的“伤口”就不说话了,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赶紧去病房里的卫生间给我投了条热毛巾出来,敷在疼的地方,开始给我揉。

    这是我生完小老虎,不,小叶子之后他第一次给我揉,我想知道这是给我揉呢,不是给他闺女揉呢,所以我问他:“杨宪奕!以后我不喂了!你看她给我咬的!”

    “又胡说,多喂几次就好了。”

    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给他闺女揉的,拍开他的手,我又趴回床上把被单罩在脑袋上,这次是特别失落了。

    杨宪奕在我怀孕后总是说些好听的我爱听的废话哄我,我都没想过生了女孩会跟我争宠这件事。刚刚生出来一天,就把我咬成这样,这么欺负我,以后怎么办?

    杨宪奕去换了条热毛巾,我在被单底下听着,听着听着被单就掀起来了,杨宪奕的黑眼圈就出现了。

    “坐好了,听话。”

    我还没坐好呢,杨宪奕就亲住了我,比小叶子咬我那口还大。热毛巾不知不觉就贴过来,放在我受伤的地方。

    他都好久不这么好好亲我了,我很陶醉,还有点酸酸的高兴,以后我们就是爸爸妈妈了,一辈子因为小叶子都联系起来,不再是单纯的一对男女,我们有个小生命,一半是我的,一半是他的,这是个很奇妙的事情。

    “我喜欢,喜欢小老虎,更喜欢你。”

    他的废话随口就来,但是比较受用,我搂着杨宪奕也开始好好亲他,其实我是怕以后我不能耍小脾气了,他不像过去对我那么好了。爸爸妈妈原来老说我跟杨宪奕的闺女差不多,现在我们真有个闺女了,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杨宪奕亲了特别长时间,我的肺活量都不够用了,最后还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她以后再咬你我打她屁股!”

    我知道是玩笑话,可还是不许他打小叶子,我想起他打元帅和将军时候的凶样子,揪着他耳朵让他保证:“不许打孩子,小叶子犯错了也不许打,听见没!”

    “好,她咬你了,我咬她屁股!”

    男人当爸爸了就是不一样了,他闺女屁股都是香的。我还有些小别扭,不过好多了,有心情跟他说说笑笑,就扯着他衣服警告他:“你闺女再咬我,我就咬你!她咬多疼,我就咬多疼!”

    杨宪奕特别累,还是笑得从没有过的幸福,我沿着他的黑眼圈滑着圈,正想跟他商量回家的事情,病房门开了。

    我看见婆婆和公公进来,公公一脸的笑,婆婆脸板得毫无表情,眼睛还跟桃子似的,心里的弦赶紧又绷起来。

    我可不敢在婆婆面前亲杨宪奕,所以退后想保持距离,可杨宪奕的大爪子还在我衣服里给我揉呢,婆婆又看见了,死死白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亲近他儿子了白我,还是我没给她生孙子白我,反正我被白了,我不高兴。责任明明是她儿子的,她怎么不瞪杨宪奕几眼,过来的时候还嘱咐杨宪奕要注意休息,那我呢!

    公公来看望是真的夸奖我,安慰我,着我的头,表情特别疼爱,婆婆也说了,也笑了,但都是面皮上的,一点没从心里传达出来。

    后面我自己的亲友团就截然不同了,姑妈,表哥表嫂,爸爸妈妈,阿璀苗苗他们都来了,都去看我的小叶子了,都夸她乖,长得好看。

    小姑夫妻俩最后来的,送的礼物也最实用,是全套婴儿护肤用品。小叶子这么小就开始护肤了,她的屁股以后得香软成什么样啊?

    大家只关心小叶子,只知道她的好,可都不知道她吃的样子。第二次喂的时候,是当着妈妈和婆婆,我不敢作怪,咬牙切齿的抱着我的小东西,忍受她的小钢嘴折磨。

    第一天的晚上,小叶子照了她人生的第一张照片,她的小脚丫、小爪子都在出生纪念上盖了小红印儿。我看见她光溜溜的小身子,又传给杨宪奕让他得意的亲亲。

    杨宪奕真喜欢她,眼里都快滴出水了,他抱小叶子的时候,我不停用眼睛警告,告诉他不许爱她胜过爱我,又警告他不许不把我的小叶子当公主宠着。反正我挺矛盾的,心里一团乱草。

    小叶子不哭闹之后,杨宪奕让我躺好了,把我也拨得光溜溜的,让小叶子趴在我怀里,给我们母女俩照了第一张合影。然后请护士给我们一家子找了第一张照片。从此以后,就真是名副其实的三口之家了。

    育婴室的车来接,我和杨宪奕把小叶子包好了,一起给她送上婴儿车,我不许护士把她放在靠边的地方,扒拉那些不好看的小孩腾出地方,然后把我的小叶子摆在正中间,和杨宪奕送她到门口。

    婴儿车推远了,护士的粉色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我靠在杨宪奕怀里,他轻轻搂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

    “谢谢,叶子她妈。”

    我回手打了他肚子一拳,眼角又要泛滥,也不说话,转身蔫蔫的埋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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