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虚血途 - 第8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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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八安认真地点着头,开心地回答道:
    “就是多亏了帝主的新法,才让城里的家族豪绅不敢再胡作非为。”
    “也正因为有城主的保证和指点,我们才敢放弃原本的行当投身到畜牧上啊!”
    莫相依莞尔一笑道:
    “这城主倒是不错,竟然还会真心地替百姓着想,有机会倒是可以拜访一下。”
    当莫相依说出这话时,胡八安已经小跑着进入了一座院子。
    “呼吞,有客人来喽!”
    很快,胡八安的妻子便跟着胡八安一起走了出来,将伊然和莫相依迎接了进去。
    而胡八安则是原路返回,继续去迎接客人了。
    院子不算太大,但朴素中却透着整洁和温馨。
    胡八安的妻子也很快就给伊然和莫相依介绍起了城中的景观和特色。
    接下来的两日,伊然和莫相依就住在了胡八安的家中,天羊、天牛肉顿顿吃到饱,特色的奶酒让人流连忘返。
    第三日,胡八安便带着伊然他们以及另外几位客人前往牧区。
    胡八安需要从牧区带回新鲜的天羊、天牛肉,带着伊然他们欣赏平原的壮阔也就是顺路的事情。
    整整五天,长达数百里的跋涉,伊然等人终于来到胡八安家的牧区。
    但这一切辛苦都是有价值的。
    看着眼前广阔无垠的平原,看着或奔跑或食草的牛羊,伊然只觉得自己回到了曾经的世界。
    天高平原阔,地广牛羊现。
    莫相依也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幅奇景,相比于日出,相比潮起,这里多了太多的生机以及人气!
    有武士小跑着驱赶走散的牛羊,有水系魔法师在以水系魔法替牛群清理着身躯。
    在这里,这些修士就像普通百姓一样,以自己的修为在做着最平凡的事情。
    “兄嘚们,这里就是老胡我的牧区了,怎么样,没失望吧?”
    “不过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帝主的英明,以及那位神秘帝师的眼光啊。”
    “否则长岭天城又如何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创造出这样的奇迹!”
    ……
    伊然和莫相依并没有跟着胡八安回长岭天城,在付出五十枚金币后,他们便直接往南而去。
    在一株寻常草药都要数金的帝国,五十枚金币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让伊然感到遗憾的是,距离寻常百姓想要每天都能吃上肉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第796章 与天论道,何为圣人
    长岭平原乃是皇武帝国边境,南出长岭平原,便是长达数千里的无人区。
    而在无人区之后,就是众多公国所在了。
    伊然和莫相依行走在长岭平原深处,既观赏着大自然的壮阔奇景,也寻觅着物种的多样和神奇。
    他们在生机浓郁的平原上发现了荒漠,也在长岭平原的最深处发现了不曾被记载的牛羊。
    伊然将这些地点和发现全都记录了下来,准备等到下一次去皇武城时,再一并交给端木晴空。
    正如伊然所说的那般,不管事大事小,总得有人去做。
    时光如沙,在指缝间悄悄流逝,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将其抓住,伊然和莫相依在长岭平原上眨眼又逛了一年。
    他们吃着最鲜美的野生牛羊肉,喝着最澄澈的山泉水,过着逍遥如神仙的日子。
    伊然看着莫相依已经隆起的小腹,温柔如午后的阳光般说道:
    “走吧,是时候该回去了。”
    莫相依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欢快。
    “我们去柳雪城吧!”
    柳雪城只是风火帝国边陲的贫苦小城,但那里有让她感到温暖的人和家。
    “都听你的。”
    两人就如来时那般牵着手踏上了归途。
    ……
    穿越整个长岭平原,就当即将走出皇武帝国的边境时,他的内心突然生出了玄之又玄的涟漪。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里的云海翻腾,在一点漆黑下,将整个云海都渲染成墨。
    “咔咔咔……”
    几道惊雷凭空炸响,尚未落入人间便已烟消云散。
    伊然看着这一幕,拍了拍莫相依有些僵硬的手,轻松地说道:
    “不用担心,论道而已,我去去就来。”
    当伊然走出皇武帝国的边界,他的心中立马出现了一股失落感,仿佛冥冥中突然失去了什么庇护一般。
    只是伊然却毫不在意,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伊然很清楚,这就只是论道而已。
    他一步跃出,便来到虚空之上。
    清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而他却稳如泰山盘坐于虚空之上。
    “请!”
    伊然向前方伸出手作邀请状。
    而就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一道粗壮的雷柱贯通天地。
    当雷柱消失时,一道雷霆身影已经盘坐在了伊然的对面。
    伊然笑道:
    “这一次不知是要讨教什么?”
    天道雷霆沉闷的声音隆隆响起:
    “不遵天道规则,束缚人族本性,你的所求到底有何意义?”
    伊然稍稍思考后便回答道:
    “恶也是人的本性,我所行所求并非束缚本性,而是让恶拥有底线。”
    “既然弱肉强食是天道规则,那我所希望的便是强者给弱者留一线生机。”
    天道雷霆同样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问道:
    “天道和人道到底有何不同?”
    这一次伊然没有犹豫,立马回答道:
    “天道以绝对的规则束缚众生,人力绝对难以抵抗。”
    “而人道确实凭人性自我约束,让自身的行为有了边界。”
    “人道不过是在天道的规则下,让人族繁衍和发展得到提升的途径。”
    人道在天道之下,这个说法似乎让天道雷霆很是满意,它沉闷的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
    “轮回大劫即将到来,圣人们即将苏醒,而你却在想着自己所谓的人道,想着如何提升普通人的生活,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当听到这个问题,伊然顿时就愣住了。
    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以回答,而是因为天道雷霆的语气也好,问题的内容也罢,都不像是在论道,而像是两个人之间最寻常的对话。
    可天道雷霆并不是人,那就只能说明天道雷霆拥有了“人性”!
    伊然并没有立马表露出自己发现了这一点,而是继续回答道: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在于传道授业解惑。”
    “所以在我看来,圣人不是境界不是修为,而是敢为天下人先。”
    “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道雷霆身体中突然发出“隆隆”的回响之声,它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为万世开太平……”
    “为万世,开太平!”
    不知道是因为笑得太开心还是又要崩散,天道雷霆的身躯又开始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伊然看着自顾自大笑的天道雷霆,总觉得天道诞生的意思与当初苏长安所化的天道大有不同。
    凝聚成身形的雷弧开始崩散,天道雷霆突然停止了大笑,然后突兀地问道:
    “难道你就没有想要问我的吗?”
    它很清楚,伊然早已发现了它的异样,所以它也不再隐藏:
    “你说的话让我对这个世界拥有了一丝希望,所以我给你一个提问的机会。”
    伊然有些惊喜,在仔细地思考后才开口问道:
    “若是一切都未能改变,你真的会毁灭这个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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