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的旋律 - 第3页

    这种人一旦对别人温柔一点，就极易收买人心。
    所以，如此冰冷的人人缘也相当好。
    不过，他也是出了名的花心，女朋友的期限不超过一个月。但是即使如此，女孩子们还是在他那里排着队，因为听说这样冰山的人却会对一个月的女友温柔。
    小晨知道小翼的影响力，就像是日本漫画里出现的人物一样，他几乎每天抽屉里都被塞得满满的，他把手塞在裤兜里，往走廊上一走回头率高得吓人，甚至偶尔会有女生的尖叫声……每天都有女生跟他告白，每个月，他的确跟不同的女生在一起。
    小晨知道，所以当亲眼看见他跟女生们暧昧的时候，心里只会有一点一点难受而已。因为知道自己跟他绝对不可能。
    但是可能就是知道如此渺小的自己他可能根本不记得了，知道跟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所以小晨如今才还可以装着坦然地跟他成为无数朋友中的一位。
    他很矛盾，一方面他渴望靠近他，跟他距离稍稍近了的时候，自己会幻想，会独自开心，但是另一方面，他却装作不在乎，自我保护一样地跟他维持一定的距离。
    三
    很多人说，暗恋是一件痛苦的事。
    但是对于小晨来说，暗恋却是一种至上的快乐。
    他就像是黑夜里的一抹阳光，当小晨在学习上备受打击的时候，只要想到他在讲台上流畅地演讲的样子，他就会鼓励自己更加努力地向他靠近；他就像是沙漠里甘甜的水源，当小晨心中怀着空落落的寂寞的时候，对方只是随便给自己打一个招呼，小晨就会雀跃很久……
    小晨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也太阴险了。
    自己假扮着他的同学，朋友，因为自己创造的机会跟他靠近。
    比如现在，午休的铃声响了，小晨作为班上的文艺委员，正在跟小翼拜托关于下个月艺术节的事情。
    小晨坐在小翼旁边的座位上，两手合十，大大的眼镜后面琥珀色的眼镜睁得大大的，恳求着：“拜托！梁大哥，你就上节目吧！我们班就报了一个舞蹈，一个声乐，还差一个节目……况且，大家都知道小翼你钢琴弹得很好的……”
    小翼摘掉头上的鸭舌帽，五指有些烦躁地伸进乌黑的碎发里，发间的黑色瞳仁隐隐约约的，就像黑夜里的星辰……
    “我说过了，我早就不弹琴了。”
    ……其实小晨何曾不知道，几乎年年都有人请他弹琴，但是年年都失败了。
    “但是……”小晨已经思维涣散。
    “我已经不会了。”
    “你明明……”
    “我要睡了。”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也不甩还在焦急的小晨，转过头倒在手臂上，只留给小晨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你……你！”
    小晨郁闷地踢他一脚，但对方就像个乌龟一样一动不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初一钢琴就过了十级，梁翼这个钢琴神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哪怕是现在，小晨依然记得第一次看他弹钢琴的样子。
    那时候两人才二年级。
    在小翼家里，那个大大的白色三角钢琴旁。
    那是个夜晚，自己坐在小翼的身边，小翼两只小手欢快地在琴键上奔跑，快乐的旋律萦绕在温暖的空气里。
    当他右手弹出颤音的时候，会对小晨微微一笑，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他漂亮的笑容，让小晨跟着开心起来。然后拿掉眼镜，抹掉眼角的泪水，伸手好奇地跟着他时不时敲着琴键，发出一些奇妙的声音。
    那天，小晨考试不及格。那天，是小翼第一次拉他到他家玩。那天，成为小晨永远的记忆，每当他回忆一次，画面就会更加迷幻，更加温暖。
    这时候，检查午休的老师来了，班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老师竟然一屁股坐在讲台旁，似乎打算坐一会儿了。
    唉，这下子小晨可怎么回座位呢！
    他只好也乖乖地趴在桌子上。
    他突然觉得太幸福了！虽然他只给自己留下一个后脑勺，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
    他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他柔顺的发梢……甚至，他放在桌子边上的，白皙修长的手指。
    他的心脏在怦怦直跳……
    他不听话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对方蜷缩的指尖靠近，直到，只有一毫米的距离时……
    突然，对方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小晨的汗毛都要吓得竖起来了！靠，他不会还醒着吧！
    然后，旁边的人竟然把头转了过来，小晨几乎要吓得站起来了！
    但是，对方又一动不动了。
    天啊，虚惊一场！
    小晨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太幸运了！
    自己竟然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
    他黑色的刘海下滑，留下一小片毫无瑕疵的额头，他有半张脸都埋在了手臂里，长长的睫毛像是黑色的蝴蝶，此时静静地小憩着。高挺的鼻梁抵着手臂，淡色的嘴唇紧抿着……
    班上太安静了，自己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竟然就这样，安静地睡在自己身旁！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了？
    小晨似乎着了魔般地随便拿了这个座位上同学的铅笔在草稿纸上轻轻地描绘着……
    有种温暖的液体从他的眼角留下来，滑落到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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