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踪 - 第五十四章 万法有宗

    陆正之前已经对小炼形有过两次的领悟，第一次是发觉了小炼形中的第一式‘抖金锋’第三式‘转木机’，第五式‘荡水波’，第七式‘催火焱’以及第九式‘固土疆’可以用来稳固元精，将肉身调和到最佳的状态，退去身体中的种种病痛隐患。第二次则是发现了小炼形十二式正是从这五式衍化而来，这五式便是金木水火土，可以通达五脏之神。达到内炼五脏之气，外衍四肢之行，驱除病气、骨壮筋强，身安体健之用。

    到了现在陆正又借此体会了何谓五脏之神。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悟。五脏神气各有属性不同，在他与万物感应的时候，五脏之神各有强弱不同的反应，而他的身中，亦会出现酸苦咸甜辛等五种不同的感觉。比如感应到炎火之气头，身中便有苦涩之感泛起，心神有应；而若是有长木之气，身中便有酸涩之感，肝神有应；灵水之气，便是咸，则是肾神有应；锐金之气，便是辛，肺神有应；厚土之气，便是甜，脾神有应。

    这让陆正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在日月庐的时候，自己御术有成，老师李仪曾经奖励自己吃了一盘馃子，那六种味道至今让他难以忘记，此时感应万物，竟发现万物亦能激发五味之感。倒是与万物之声蕴含七情有些类似。与之相同的，他只有在人声之中发现了七情俱在一样，万物之味，也是一样的具有残缺。没有一物是五味俱全的。

    有了这样的感应，不仅能够帮助陆正更好的体会物性，而且让他和万物之间建立其了一种十分特殊的联系。当初他曾经受到风宗前辈卜华南的指点，认识到自己的肉身便是天地之间最好的法器，此时也不禁觉得，天地万物其实与自己的肉身也是出于某种同样的源流，只是万物得之不全罢了。

    如此不断感应万物，一路搜寻，陆正也找到了不少好东西，一次是他在一条小溪边取水。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释放神识感应。当取水的时候，也顺便用神识在小溪上扫了一遍，却感应到了一股极为精纯的气息，比他之前所感应的所有气息都要精纯。相比来说的其他的气息如果是闹市之中的人群的话。这一道气息简直就是独居深山幽谷的美人一样。

    白衣人师父不正是要自己找出物性精纯之物吗？陆正顾不得其他。将取水用的竹筒一丢，便跳进了水里，随着神识锁定的气息伸手摸去。这河流并不深，只不过刚到脚踝罢了。而那道气息埋藏的也不深。陆正摸了没多久，便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找到了它。

    它被那块大石头压住了一半，陆正搬开大石头，便轻易而举将之拿了起来，摸在手里感觉也是一块石头，只是入手冰凉沁骨，似带着莫名的寒气。陆正心道，难怪刚才摸过去的时候，它附近的水感觉特别冰凉，原来是它在作怪。

    取出水面一看，只见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比手掌还要厚实一些，只是上面布满了各种青苔，看不清原貌。陆正用神识扫过，石上顿时传来一股清冷冰爽之感，让他的神识为之一清，感觉身心也染着了这种凉意，将他这一天使用神识染着的种种杂乱气息扫荡一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好像大夏天吃了一大块的冰西瓜一样。

    这时，白衣人师父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兴奋道：“傻小子，瞎猫碰到死耗子，被你捡着宝贝了。先别问那么多，把它洗干净了上岸再说！”

    真是知徒莫如师啊，陆正刚想开口问自己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师父就先把他的嘴堵住了。陆正应了一声，又在小溪里摸了一块石头上来，将手中石头上的青苔一点点的刮了下来，然后又用溪水冲洗了干净，才回到了岸上。

    经过冲洗的石头已经露出了一些本来面目，陆正将它托在手心，这石不大不小，正好和他手掌差不多大小，洗掉青苔之后才发现这块石头绿澄澄的，看上去有些透明，而且不停地向外散发着一股冰寒之气。对着阳光可以看得出里面无一丝的杂质，十分纯净。

    陆正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石头？怎么会那么凉？”

    白衣人道：“傻小子，这可不是什么石头，这是一块寒魄。”

    陆正不解：“寒魄？那是什么东西？”

    白衣人呵呵一笑道：“不是什么东西，是天地自然生成之物，乃是山石之中的精华，极具收敛含藏之效，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天材地宝，因为它是一件可成器之物。”

    陆正刚想问什么是可成器之物，白衣人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弟，当即主动解释道：“修行人施展法术的时候，除了倚仗本身的肉身，有一些特别的法术是需要借助法器方能更好的施展，威力也会比只凭肉身施展要厉害，而修行之道中也有一些专门以炼器为修行的路子。既然要炼器，那就需要成器之材，天地之间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修行人的法器的。

    那些能够用来炼制法器的材料往往十分罕见，而且极难寻找，因是天地自然所生成，往往被称为天材地宝。你手里的就是这样一件可以成器的天材地宝，也真是凑巧，你现在感应万物已经有了一定成就，接下来我也快要教你如何炼器，这件东西有着大用处。”

    陆正道：“师父，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炼制成法器呢？您不是说过，天地万物各有其用，让我在感应万物的时候，好生体会吗？”

    白衣人笑道：“这个道理还不简单，还要我说吗？你在人间长大，难道没有听人对那些一事无成、终日碌碌、游手好闲之人，骂过不成器这三个字吗？人尚且有无用的，何况是天地间的万物呢？

    不成器并非无用，只是不堪大用。人间称有用之人为栋梁之才，可以架椽撑房，而无用废材只能用来烧火。我教你感应万物之道，就是要你找出物性精纯的可成器之材。人和物是一样的道理，为人有志节且能与行相合，便是人中豪杰，物也是一样，精纯守一，便能出类拔萃。修行之道不也是从守一纯粹开始的吗？是去做栋梁之才，还是被人烧火，一切都在于自己。”说到这里，白衣人打趣道：“怎么样？陆正，你倒是说说，你想做哪一样呢？是成为一个栋梁之才，还是去被烧火呢？哈哈。”

    陆正知道师父这是不失时机来教育自己，嘻嘻一笑道：“如果可以我当然想做栋梁之才，构屋架房，供人庇护，当然也要看您怎么样调教我了，要是您把我调教成只配烧火用，那我也只好认命了。”说罢，又嘻嘻笑道：“师父，那这块寒到底可以做一件什么样的法器呢？”

    白衣人见他嘴滑，不去理会，答道：“器从用来。有什么样的作用，就可以用处便是什么样的器。以我看，其实这块寒魄若是到了道门山宗弟子手中，配合御山诀修行，不仅可以从中体悟凝聚之义，而且可以炼化山气入于其中，施展种种山宗法术，倒是非常适合。到时候你若要炼化这块寒魄，倒是可以修行一下山宗的御山诀。”

    陆正听得山宗，顿时想起君行庭来，心中对他可不喜欢，道：“山宗啊！”

    白衣人听得陆正语气有异，问道：“怎么了？你好像听见这两个字，心里有不痛快？”

    陆正道：“山宗的宗主君行庭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他打过交道，还吃了亏。”当下就把当初山神带着自己遇见君行庭和无极宗长老习有孚，自己如何被用来要挟山神，而君行庭又如何抢走山神的古藤之事说了。

    白衣人听罢，不禁笑了起来，道：“这事我也知道，别忘了当时你是带着玉佩的，我也看见了一切。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讨厌山宗吗？这君行庭是什么样的人且不说，但因为他你就连山宗也一起讨厌，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你收服的那条青龙，只怕也是山宗之人所用法阵化育的山灵，有这种手段的，只怕也是个山宗高手，到时候你避免不了要跟山宗打个交道。”

    陆正一听，愣了楞道：“我不怕，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尽管让他们来吧！要我去向他们学御山诀，那就免了吧。”

    白衣人笑道：“是你抢了人家的东西，怎么你反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奇了。再说了，谁说要你去山宗学御山诀了，难道只有在山宗才能学御山诀吗？”

    陆正听出师父话中意思，道：“怎么？师父你也会御山诀？”

    白衣人的语气仍旧十分平淡，道：“道门各宗的法诀，对天地万物的感应十分不错，从这一点上来说，可比佛门的修行之道要好多了。除了御山诀之外，其他各宗的法诀你也得学。除了道门的，佛门的法术也要涉猎。御龙诀修行直指境界解脱，对法术修行倒是不怎么涉及，但你要学习法术，自然从佛道两门借鉴就好。”

    陆正听得长大了嘴巴，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说，佛道两门的修行法诀您都有吗？阴阳八派，天地二宗，甚至，甚至玄宗的太上玄妙经，你也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