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踪 - 第十章 三十二外荒唐相

    三十二相微笑道：“未央天难道忘了，当日散念削法之时，小僧便已经说了，不过是失了神通法力而已，三十二相仍旧是三十二相。所成不可毁，所证不会失。”

    “话是没错的，但你现在没了神通法力、化身尽失，还怎么安定佛门，到时候诸般变乱发生，你又用什么去降服诸魔，护持正法？”荒未央不由觉得三十二相有些呆气。

    三十二相道：“若是正法，自然历劫不坏，任何妖魔都不能侵害。何况护持正法，也并不一定就落在小僧身上，小僧心中无惧。”

    “可是……”荒未央还要再说，一旁的大夏龙图却打断道，“师弟，此事尊者既有此主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尊者，你接下来的打算如何？”

    三十二相举目四顾，笑着道：“说来惭愧，小僧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道海三山，果然是道门至高之地，仙灵圣境，玄妙非凡。小僧想在此借住上七天，不知道未央天能不能答应？”

    荒未央也看了看四周，故意道：“仙灵圣境，玄妙非凡？我怎么没看出来！哈哈，既然小和尚你喜欢这里，那还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自然是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怕是永远住在这里，我也没什么意见！”

    三十二相却道：“道门圣境，小僧乃是佛门中人，住上七天已是久占了，哪里能永远住下去呢。未央天如此相助，小僧在这里谢过了！”说完。冲着荒未央行了一礼。

    不过是在这三山住上几天而已，这小和尚可真够客气的。荒未央微感奇怪之际，三十二相却来到叶小秋的面前。道：“女施主，不知可否移步一谈。”

    叶小秋微感诧异。三十二相居然有话要对自己说，来时这一路他怎么都不说呢？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将目光向荒未央望去。荒未央也是奇怪的很，走上前道：“小和尚，你找小秋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你可是个小和尚，居然要拉着小秋说悄悄话，可不大对吧……哎呦。小秋，你打我做什么？”

    听见荒未央说的没个正经，叶小秋扬手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见荒未央叫唤起来，当即秀眉一蹙，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就是想打了，不行吗？有人连巴掌都下得了手，我不过是敲你一下，你瞎叫什么。”说着，扬手作势又要撬过来。

    荒未央见状。吓得大叫一声，赶紧抱着脑袋躲到了大夏龙图小车后面去。叶小秋也不追赶，冲他哼了一声。对三十二相道：“尊者，我们去那边说话！”说着，便向山腰处走去。

    三十二相冲着荒未央道一句：“失礼了！”也缓步跟了上去。

    荒未央刚想偷偷摸摸跟上去，却见走在前方的叶小秋忽然转过头来道：“你要是敢来偷听，小就永远别想再看见我！”吓得荒未央连忙站住，一动也不敢动，叶小秋这才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叶小秋和三十二相一前一后绕过祖师殿，离开羽化台，转过山腰不见了人影。荒未央这才松了口气，摸着脑袋嘟囔道：“奇了怪了。难道是因为跟小鱼接触多了的缘故吗？怎么小秋也变得那么凶巴巴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不让我去偷听。哼，到时候你还不得主动乖乖告诉我，一来一去多麻烦，还不如我直接去听呢！”正自言自语，忽见大夏龙图还在一旁，便随口问道：“大夏师兄，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啊？”大夏龙图不料荒未央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由地一愣。

    荒未央本是无心而问，见此情形心知大夏龙图一定有一段别样的故事，当即起了兴趣，扯住大夏龙图的手臂，好像是生怕他溜走一样，道：“瞧你的反应，一定是有了。哈哈，师兄，你今天可逃不过了，快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入得了你的眼的姑娘，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出身，是哪宗哪派的，叫什么名字啊？还有还有，你老是带这个面具，不会就是因为她吧？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是，所以没脸见他了啊？”

    荒未央张口就蹦出一连串的问题，大夏龙图却丝毫不为所动，更不去接他这无聊的话头，转而道：“荒师弟，刚才尊者所言你都答应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前往佛山？”

    荒未央正一心想要知道大夏龙图喜欢的女子是谁，哪里还有心计较别的事，道：“我可不上你的当，现在去佛山干嘛？师兄，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扭扭捏捏有什么意思。有喜欢的女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嘛不肯说出来嘛，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啊！”

    大夏龙图却丝毫不理会他，道：“去佛山做什么？师弟，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尊者了吗？”

    “答应小和尚？我答应他什么了？”听出大夏龙图语气认真，荒未央这才意识到他好像不是顾左右而言他。

    大夏龙图看着荒未央，淡淡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让尊者在这三山住上七天了吗？”

    荒未央不解道：“是啊？我是答应让他住上七天，这怎么啦？”

    大夏龙图看着荒未央，目光戏谑而得意，饶有趣味地道：“师弟啊，如果你只是修行界一个普通的修行人，然后有人来问你，住在道海三山之上的是谁，你会怎么回答对方？”

    “当然是道门忘情天……等等，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荒未央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可能被小和尚给算计了。

    “哎，这就对了！”大夏龙图接着道，“既然你答应了佛门世间尊让他住在道海三山七天，那这七天之中。他不就是成了道门的忘情天了吗？至于师弟你嘛……既然把道海三山借了出去，那也就只好去……”

    “去佛山当和尚，做他们的世间尊！我才不要当什么和尚。别说七天，一天我都不想当！”荒未央当即大叫起来。“该死的小和尚，我好心收留他，他居然设圈套来害我。果然剃了光头的就没什么好东西，这些吃菜的太阴险啦！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大夏龙图见荒未央着急慌张的样子，心中好笑，语气却仍旧十分平静，道：“不错不错。此时去佛山可是危险之极啊！莲华尊入灭、三十二相散念削法的消息传开，不知道有多少有心人觊觎世间尊的位置。现在的佛山，说是龙潭虎穴已是轻的了，只怕跟断慈山相比也不遑多让了，稍不留神，只怕就有性命之危啊！”

    荒未央哪里听不出大夏龙图的用意，气急败坏道：“大夏师兄，我忽然很怀疑啊，你到底是哪一头的，故意这么激将我？你就那么想我去佛山！”

    大夏龙图好以整暇地摩挲手里的青丝拂尘。慢悠悠道：“师弟，你可不要误会我啊！怎么会是我想让你去佛山呢？分明是你自己答应了三十二相尊者的嘛！再说了，我说这会儿的佛山很危险。不过是说出个事实而已，哪里算得上是激将了。你可是堂堂道门未央天，有着脱天的修为，心性修为之高，早已超然物外，谁又能激将你呢？”

    荒未央一听，大夏龙图说的倒是句句是实，但为什么怎么听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大夏龙图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说到对外三件事。其中这最后一件就是佛门。如若佛门是在三十二相尊者统领之下，那自然一切好说。如果不是。那事情不免又有许多变数。佛门之中既然有敢和妖物勾结暗杀莲华尊之人，那他的目的就很值得让人推敲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会让他不惜以身犯险去面对佛门第一人。再者……”

    “行了，师兄你别再说了，我明白了，我去佛山就是了！”荒未央打断了正滔滔不绝地大夏龙图，一副认了命了口吻。

    大夏龙图咦了一声，略带讶异道：“师弟，你不是不愿意去吗？我知道你很讨厌光头，这一下却要你去面对所有的光头不说，而且还要做那些光头的头头，的确是有些难为你了！”

    荒未央道：“师兄，事到如今，你再说这些风凉话，小心我真的就不去了！”

    大夏龙图赶紧闭上嘴上，一句话也不说了。荒未央这一下脸上才露出苦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哭丧着脸道：“只是障眼法，一定瞒不过那些狡猾的光头，说不得还真要剃光头吗？小秋看见了，不会从此就不喜欢我了吧！”

    大夏龙图鼓励道：“师弟，你这是为了天地之间所有生灵的安宁才剃的头、所有生灵都会感激你的！”

    荒未央听了，非但没有安慰之感，反倒是一阵悲从中来，道：“那就叫让所有生灵剃光头来感激我吧！”

    说完，荒未央似哭似笑仰天叫了三声，忽然眼珠一转，精光闪烁，计上心头，只听他道：“不行，我去当光头，也不能叫小和尚住得那么舒服啊，不然我可就太吃亏了！既然他让我去尝尝光头的感觉，我也要让他尝尝做荒未央的滋味才是……对了，就让他跟七个老头住一块！嘿嘿，就算那七个嗜酒如命的老头的酒气熏不死小和尚，也可以借小和尚整一整那七个老头，不管谁整倒了谁，我都有热闹看！哈哈，就这么办，我真是太佩服自己，怎么会想出这么聪明的主意来！”说着，大叫叶小秋的名字，一溜烟向山腰跑了过去。

    大夏龙图在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刚才荒未央问起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忍不住伸手在自己的面具上轻轻抚过，手指极为温柔，虽看不见他的面容，但目光却早露出痴绝。

    “你竟又想起她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却是令飞云落在羽化台上。